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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汐愣住了。
完全能没料到他会从这个角度切入。
他……这是在肯定那封邮件?
“所以,”
周聿深话锋一转,清晰直白地挑明了她的担忧:“你的困扰,是在于数据来源不那么正规,在于你为了确认那些关键数据,私下行动,绕开了流程。
我说的对吗?”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情绪反反复复起起落落。
蔚汐已经完全被周聿深的言论拉扯着向前走。
这是她的困扰吗?
不。
为什么她的思绪要被他拉扯着走?
为什么主动权没在发邮件的她手中?
她也有理由,有原因,有证据。
她并非是故意无视规则犯错,而是不得不犯错。
“周书记。”
她忽然开口。
周聿深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
了一声。
“青林县那边,”
蔚汐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字字千钧,“在问题初步暴露时,就下了内部通知,‘为了不影响投资环境和项目进度,任何部门和个人不得擅自进行与项目无关的调查取证’,那个方案,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数据支撑,很可能会被认定为捕风捉影。”
周聿深将她眼底的情绪尽收眼底,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
“所以,你很清楚,走正规渠道,那份报告可能永远也走不出青林县,或者递不到该看的人眼前。
因此,你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方式。”
那个为青林县倾注心血,在暴雨中坚持采样的蔚汐。
那个被调到第一排,发言快速且精准的蔚汐。
那个为完善方案奔波协调、彻夜通宵的蔚汐。
那个陪杨主任实地勘察,淋雨踏泥,最终力挽狂澜改变开发区态度的蔚汐。
她骨子里就不是被动的。
即便对方是周聿深,即便此刻如履薄冰,她也不该被动。
所以。
他一直在等的,正是此刻。
等她的酸楚和无奈。
等她的不得已与那份孤注一掷的担当。
蔚汐没看到他的情绪转变,继续解释着:“周书记,这件事匿名……是因为我不想越级汇报,更不想因为一份汇报,让具体执行命令的基层人员背锅。
上面的指令压下来,他们能做的选择……并不多。”
周聿深并未继续施压或者引导,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已知的答案。
他垂眸,翻动着那份她带来的文件。
钢笔在纸页上划过流畅的弧线,签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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