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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陛下吧?”
那老卒声音沧桑得有些发颤。
“嗯。”
刘禅愕然。
倒不是因为被认出愕然,而是这名老卒瞎了一只眼,瘦巴巴的,看起来年纪得有六十了。
老卒他这两日见得多,瞎了眼的也见了一两个,但瞎了眼,这么老,居然还当了什长的,倒实在是头一个。
而且方才这老卒仔仔细细又小心翼翼地用桐油去擦拭皮甲的模样也被他看在眼里。
再仔细看,那只未瞎的眼还算得上炯炯有神,不像其他老卒那般带了些许疲惫与死气。
帐中其他几名四十来岁的士卒本来以为什长疯球喽,却没想到那全副甲胄的年轻将军竟然点头,于是一个个顿时诧异万分地站起身来,又小心翼翼挤到了营帐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昨日便都听长官说了,那位来此督战的天子在校场许诺了一个夸张到能让许多人都愿意为之效死的抚恤,也听说了这位天子指天为誓,说绝不食言。
而到了今日,竟又听说那位陛下好像很喜欢收买人心,居然亲自提笔给士卒们记录信息与遗言。
他们刚开始还嗤之以鼻,以为是那些贪心抚恤之人以讹传讹罢了。
却没想到,天子居然真的来了。
刘禅命几名虎骑负责其他几名士卒,自己把那名什长招呼了过来。
“老丈,名字叫什么?”
“禀陛下,老奴叫田勇。”
刘禅一滞,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这独眼老卒。
他穿越过来这么些天,今天是第一次听到老奴这个词,实在是有些不习惯的。
“年龄。”
“五十四。”
“家住哪里?”
“禀陛下,老奴没有家,一直住在军营里。”
刘禅再次一滞,片刻后又问:
“那你可还有什么家人?”
“没有了。”
“你的都伯是谁,司马是谁?”
“都伯是向靖,司马是柳隐。”
“你此战若是战死,可有什么…遗言,要对谁说的?”
刘禅流程性地问出这句话,心中又一时戚戚。
没有家人,遗言还能对谁说呢?
“没有。”
“那你的抚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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