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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三成石料——」薛淮陡然暴喝,仿若舌绽春雷,「根本就不存在!
」
不存在!
满殿死寂。
顾衡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发抖。
薛淮强忍着不去看向那位宛如在云端之上的天子,只是死死盯着顾衡,然而声音中的愤怒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从一开始,工部便以损耗之名克扣银钱和石材,你说先父让人做的帐目天衣无缝,但是他又如何比得过工部那些经年老吏!
为了保证大堤能够顺利完工,先父忍辱负重,一边要和无数贪官污吏周旋,一边想方设法将每文钱都用在刀刃上!
」
「先父已经呕心沥血竭尽所能,还是躲不过被你这种人污蔑构陷!
」
「时至今日,你仍旧死不悔改,妄图扯一个弥天大谎,将罪名嫁祸到先父头上,如此行径与畜生何异!
」
虽然他言语过激,但此刻没有一人站出来指摘,那些纠仪御史仿佛什麽都没有听见。
文臣班首,年过五旬的次辅欧阳晦喟然道:「薛公不易。
」
旁边那位首辅依旧沉默。
顾衡此刻已经方寸大乱,他没想到薛淮居然知晓所有问题的答案,难道此人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仅仅是因为看过便记得那些卷宗的所有内容?
问题在于有些事情的缘由连卷宗里都没有,他又是如何知晓?
薛淮已经看穿此人的心思,咬牙道:「顾衡,你确实没有篡改工部旧档的能力,但是所谓旧档本就残缺不全,先父的诸多解释被刻意隐去,独留那些欲盖弥彰的疑点!
你定然好奇我为何会知晓当年事,皆因先父对你们这些人的手段了如指掌,因此他留下这份手札,为的就是防止事后被你们污蔑!
」
言罢,他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本文卷,转身朝向御座,双手高举头顶,肃然道:「启奏陛下,此乃先父所留《河工札记》,十年前扬州大堤筑造过程及所有细节,这本手札内都有详尽解释,皆先父亲笔手书,且有人证物证,足以证明顾衡所奏乃刻意构陷。
」
「臣薛淮泣血请奏,顾衡诽谤君上构陷忠良,用心险恶其罪当诛!
」
馀音回荡不绝。
「砰。
」
顾衡眼前发黑,瘫软在地,犹如一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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