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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冷冷一笑,似乎觉得这两个字还不能表明态度,他又加重语气说道:「幼稚!
」
薛淮拱手道:「臣事后回想,这件事做得确实很不妥,事先没有果断回绝便已被拖入泥潭,事后若是闹出来,臣就算浑身长嘴都说不清,因此臣愿领受责罚。
」
「你觉得朕能责罚你?」
天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贡院弄出一场大戏,现在谁不知道薛探花巧施手段,将一位内阁大学士和一位礼部侍郎逼到墙角,让今科春闱做到公平公正,有人夸你既有沈爱卿之风骨,亦有当年你父亲的手段。
朕若是治罪你,坊间物议如何平息?」
薛淮无言以对。
望着他不同以往的难堪神色,天子又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朕那个问题,为何不事先禀报朕?究竟是何人找你徇私舞弊?」
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薛淮竟然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而且不是那种慌张失措的失语,是心里早有答案却不能开口的坚定。
「哑巴了?」
天子略显不满。
范东阳禀报贡院风波详情的时候,他一眼便看出薛淮最初的发言存在问题。
按照薛淮所言,他是先察觉那五份答卷的嫌疑,然后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割卷一事和第二批十几份通关节的答卷,问题在于他怎麽可能在阅卷过程中丶那般轻易就发现几百份答卷里有着相似字眼的卷子?
只有一种可能,薛淮就是那五份答卷勾连的考官。
天子对此并无恶感,且不说薛淮最终黜落了那些卷子,就凭他这次力保春闱顺利收场的功劳,天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只是想让薛淮亲口说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薛淮忽地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恕罪,臣不能说。
」
听到这个回答,饶是天子这一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仍旧愣了片刻。
「你说什麽?」
「陛下恕罪,臣不能说。
」
薛淮又重复了一遍。
天子险些被他气笑,幽幽道:「薛淮,薛明章和沈望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薛淮抬起头,勇敢迎着天子的逼视,诚恳地说道:「陛下,这和先父丶沈尚书无关,是臣反覆斟酌之后的决定。
关于私相授受一事,即便臣最终没有徇私舞弊,臣依旧愿意领受相应的责罚。
」
「荒唐!
」
天子微怒道:「朕现在要你如实交代,此事背后牵连到何人。
」
薛淮脸上浮现艰难的神情,但是他始终紧紧闭着嘴。
天子当然知道薛淮是个怎样的脾气,说是一头犟驴也不为过,前几年明知他不喜,仍然隔三差五就呈上一封弹章,最后他乾脆让曾敏留意着,凡是薛淮的奏章一律丢进纸篓。
这大半年来天子本以为薛淮已经大彻大悟,没想到今日再次见到他曾经的姿态。
一念及此,天子沉声道:「薛淮,你莫要自误,真当朕不会降罪于你?」
薛淮默然不语,最终只躬身道:「臣领罪。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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