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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花木兰应了一声。
“现在也还不想死。”
“那你射了我们几人头上的皮囊就是,何苦去惹上官呢?”
阿单志奇叹了口气,“以你第一箭表现出的出色,突贵副将是不会让你继续再射我们了。”
“……因为我害怕。”
花木兰看着突然抬起头的阿单志奇,“喂,你不会觉得我不害怕吧?”
“你都敢射上官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阿单志奇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射自己人和射敌人是不一样的,我当然害怕。”
花木兰眨了眨眼。
“射敌人时,我知道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满身心都只想着要活下去,自然不会害怕。
可是对着的是自己的火伴,我的手也会抖,我的心跳也会加快,我甚至觉得那一箭若是射偏了,我这一辈子也举不起箭了……”
她动了动手指。
“要将恐惧压抑下去是不容易的,若不借着当时的那股愤怒将它发泄出来,我怕我以后会变成那种毫无负担地对着同僚出手的人。”
“上官难道不是同僚吗?”
“会命令别人将箭对准袍泽的上官,难道会是我花木兰的同僚吗?”
花木兰大概有点冷,将双手交叉着塞进了自己的腋下。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杀了他的。”
“什么?”
阿单志奇大惊失色。
“火长,我觉得我这里住着一只怪物。”
花木兰用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黑营大部分新兵第一次上战场时,都会觉得害怕,会觉得恶心,我还见过有人哭了的……”
她说的是莫怀儿。
“可我没有。”
“我享受那种氛围,仿佛一个榫子终于安对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我渴望感受到手中的兵器没入人体的感觉。
一旦上了战场,见到柔然人狰狞的面目,我就有一种要把他们撕裂的冲动……”
花木兰的眼睛里闪着会让人为之一冷的光芒。
“我用箭,是因为我不必看到他们的鲜血飞溅出来,而我也能最大限度的克制自己的杀戮*。”
阿单志奇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此时的花木兰让人分外陌生。
“可是火长,我总有预感,一旦我的手上染上了同伴的血,我就会变成一只只会杀人的怪物,就像他们想把我们变成的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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