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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可以说相当不错,因为她的日子突然有了盼头。
每个开始吸毒的人其实都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完蛋了,他们唯独能在一种东西上找到人生的平衡,那就是可笑的优越感,一种无形的盾,斩断回头的路。
她沉浸在一种虚无的伟大中,一切梦想都成真了。
要知道阿片类的药物都会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那就是会身上痒痒,全身都痒。
她总是克制又矜持,除非那股奇痒席卷全身。
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抛弃一个天真的女孩本该有的廉耻。
她会在任何场合抓痒痒,哪怕是人满为患的街道。
哪怕她穿着连衣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裙摆掀到肚脐以上,露出小腹和蕾丝内裤,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雪白的皮肤抓得满是红痕。
一点都不难为情。
在这种“危机关头”
,她毫不在乎普通人怎样看待她,她只在乎团伙里的大家怎样看待她,尤其是我。
她最开始的量不大,甚至不需要花钱,她会像拾破烂一样把我们用掉的锡纸攒起来,用指甲一点点把锡纸缝里的粉末刮出来。
她可爱的粉色药盒里不再只装着安定片,那里还有成叠的二手锡纸,还有救急用的曲马多、羟考酮、还有吗啡缓释片。
过去的她很温柔,可是现在的她时不时就会变成一只焦躁的小兽,她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小兽有时会夹起尾巴悄悄哭泣,有时也会露出獠牙想要咬人。
至于我为什么开始注射,还要从一场“意外”
说起。
当时我正用打火机烤锡纸,阿谭在旁边催我快一点,她急得推我,东西全洒了。
我大腿上有伤,粉末混杂着汗水滴进了我的伤口,很快就顺着皮肤和血液钻进了身体内部,先是一阵剧烈的哆嗦,我疼得低头咬牙,紧接着世界就马上清澈了。
那只是一点点的量,不到我平时用量的一半!
“俄切……你还好吗??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疼吗???”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而我只是定在那里呆呆地傻笑。
“你别吓我!”
我感觉真他妈的好。
在误打误撞间,我窥探到了血与毒交融的秘密。
下一次,我打算扎一针试试。
得益于贩毒之初帮人扎针的经验,我早就是找血管的专家,肘窝处那条青灰色的凸起,就是通往天堂的道路。
人人都说注射更爽,当然还有一个更实际的因素,那就是更省钱。
注射只需要烫吸四分之一的量。
如果你让我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注射的感觉,我想说……
震撼。
没错,超前的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它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在我真正完成第一次注射时终于感慨道——人类的想象力是十分有限的。
我曾经不懂小景、不懂僵尸男、不懂飞仔、不懂吴垠,在这一刻我终于懂他。
吴垠死得壮丽又快慰。
所以人们传递注射器,就是传递幸福,就像运动员传递奥运火炬。
我说,幸福是感觉,是心灵的感觉。
注射四号。
它是宇宙中最柔软的物质,却拥有毁灭一切的能量。
它起初会冲击腿腹,接着是脊背,肌肉变得像棉花,潮水在骨骼间荡漾,永远改变我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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