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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横秋顿了顿,半晌,僵硬点头,“昨夜确实有个怪物潜入客舍,幻化出些虚影来蒙骗我。
不过我识破了他的伪装,几番周旋后,那东西见讨不到便宜,便逃走了。
我本想追……却没追上。”
月薄之闻言一怔,脸带几分薄怒:“他竟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铁横秋怔住:“薄之认得他?”
“想必就是古玄莫。”
月薄之带着几分笃定,“他素来爱往修士的道心种魔,更别提,能潜入此地而不被我察觉的,除他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他想了想,又略感懊恼,“昨日见了断葑,就该知道这老东西很可能在附近……”
月薄之拂过白袖,想起往事。
他当初只身来魔域,不幸着了古玄莫的算计,被道心种魔。
在他发现自己灵台被侵染魔气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他不像云思归甘心就此堕魔,故时常与这魔气抗衡。
这些年来,他不得不时刻与体内魔气相抗,每每夜深人静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便如附骨之疽,折磨得他辗转难眠。
这百年来,他无法突破化神境界,外人皆道是心疾作祟,却不知实为灵台深处那团如附骨之疽的魔气所致。
他既无法拔除魔气,清澈灵台,也不愿改修魔道,故停留瓶颈,自我折磨。
如今见铁横秋险些重蹈覆辙,月薄之胸口翻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心中懊恼更深:是我疏忽,竟让他钻了空子,险些伤了小五。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理智,让他眸中翻涌起杀意,周身顿时荡开凌冽寒意。
铁横秋被他突然外放的杀气惊得后退半步:“薄、薄之……?”
月薄之抬眸,见对方眼中满是担忧,不动声色地压下翻涌的气血,衣袖轻拂间,又是那个清冷出尘的月尊。
他神色淡漠地问道:“你说你看到的幻象,是什么幻象?”
铁横秋神色一僵。
他意识到,自己如果说是看到了汤雪,还是在那样的状况下……月薄之此刻暴涨的杀气还能再暴涨个两三倍。
他可不敢惹月薄之。
他眼珠儿一转,道:“这……这古玄莫惯会道心种魔,让我看到的,自然是一些不知为外人道的记忆……”
月薄之眸光一沉:“我是外人?”
这话说的,铁横秋背脊发凉。
他知道得回答一些具体的东西,才可以翻过篇去。
他便只好随口编一个:“是……是他幻化成了柳六。”
“柳六?”
月薄之一怔。
“不错。”
铁横秋信口说道,“那老魔幻化成柳六的模样,让我又回到……在神树山庄为奴的日子。”
说着,铁横秋眸色冰寒:“他幻化成柳六那厮,扰乱我的心神。
大概他能窥见我心中最不堪的回忆就是在神树山庄的日子。”
这话半真半假。
那段屈辱岁月确实是他最不愿回首的往事。
但自从亲手了结柳六性命那日起,这心魔便已随着仇人的鲜血一道流尽了。
如今再提起,倒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月薄之目光在铁横秋脸上细细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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