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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姜兄不如今夜就在寒舍歇息一晚,明日我遣车送你回村,路上也省点颠簸。”
姜义闻言,笑着摆了摆手,语气不重,却极有分寸:
“这份情心领了,实在不敢叨扰。”
虽眼下同席而坐,话投意合,可再热的酒,也得分时饮。
眼下不过是小辈走得亲近些,不宜贸然越界。
李云逸听得明白,自不再多劝,只唤了下人取来一只早备的木匣。
李文轩亲手接过,双手奉上,笑道:
“这是小侄替姜亮哥准备的贺礼。
他人不在家,便请伯父代为收下。”
那匣子包得极紧,封皮整洁,纹丝不透,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自缝隙间飘出,温润中带几分凉意。
姜义接过,手沉了沉,便知份量不轻。
既说是给他儿子的礼,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推,只笑着点了点头,拱手回礼,又替小儿子谢了一番。
出了李府,便顺着街巷一路走来,寻了家干净客栈歇了脚。
虽比不得李府富丽,倒也整洁清静,住着自在。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铺满瓦脊,街头人声也还稀疏。
姜义便早早起了身,顺道绕去城西。
昨日选下的那块田地与宅址,脚踏实地走过一遍。
摸了摸干湿软硬,掬一把泥,捻几粒草籽,又试了风走向,心下已有了数。
确是好地。
地势平整,水脉绕得巧,田宅相邻,左右腾挪都有余地。
春耕夏种,秋收冬藏,不必东奔西走。
姜义暗暗点了点头,未多言语,将那日李家赠来的木匣收好。
也不去乘马车,只暗提一口气,脚下似有风起,身形轻巧了几分。
顺着官道,一路踏回了两界村。
到得家中,瓦上炊烟尚在,晌饭还未开席。
提匣入门,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却听院外传来轻微脚步声,两道身影,自村口方向悠悠而来。
是刘家庄子里的人。
各背着一篓青绿,露出藤蔓缠绕、芽尖新嫩,泥土气掺着叶香,远远地就招摇着朝他屋子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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