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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离别的愁绪重,一路上刘唐没说啥,只证证瞅着车外。
这时,马车「吱呀」一声停了。
在那铜锈斑驳丶机械繁复的浮空码头前,浩浩荡荡的队伍也停下了脚步。
夕阳在被雾霾盖满的灰黑天上,撕出道血红口子。
风很大,扯动刘唐角乱发。
昔日这位以一己之力护着整个人和车厂的年轻武夫,众多车夫口中的「唐爷」,此刻脸上带着一抹难掩的沧桑。
大队人簇拥着老馆主和林俊卿往浮空码头去,
刘唐一直默默无言,直到最后一刻才对祥子抱拳:「祥子保重。
」
「唐爷保重。
」
不用多言,两个从李家矿区并肩杀出来的汉子,自然懂这分别的分量。
蒸汽机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忽然,刘唐顿住了脚步,转头对祥子喊了一句:「祥子,等我回来。
」
祥子笑了笑,轻轻点头。
恰在此时,老馆主携林俊卿登上了蒸汽电梯。
两条粗大的缆绳被六角形齿轮绞着,拽着红木车厢电梯慢慢往上升。
几个亲传弟子站在悬空码头下,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接着,其他弟子亦是齐齐拱手,
百多个平日难见的武馆弟子现身在这料峭春风里,那场面真叫壮观。
这等声势,自然引得众人侧目。
就连附近行人,都停下脚看热闹,更有人宁愿多给几角钱,也要让车夫停了黄包车,想瞧瞧到底啥场面。
马路那头,有个年轻稚嫩的面孔,远远瞅着那往高升的电梯,眼里满是热乎劲儿,激动地着拳。
他看着十三四岁,个头不高不矮,身上穿着宝林武馆的灰衫。
在宝林武馆中,穿灰衫的便是学徒,自然没资格跟在大部队,只能学着路人远远瞅着。
「小马瞎激动啥,咱们就是来凑个热闹,」身边一个白净少年撞了撞他肩膀,打趣道。
这叫「小马」的武馆学徒,心思全被那电梯勾走了,跟没听见似的。
他这几个同伴都知他性子,也没计较,只嘻嘻哈哈说笑着,商量着待会儿去哪儿好好吃顿,
托老馆主和林师兄的福,今日宝林武馆歇馆一日,他们这些学徒也能偷得一日闲。
众人正吵吵着,小马忽然抬头,单臂举起来:「我定要通过学徒考核,当上入品武夫!
」
小马嗓门挺大,可被路上的喧闹和蒸汽机的轰隆给盖过去,只有身边几个同伴听见。
这几人脸上一僵,神色各有不同。
宝林武馆学徒分三等,入门就是第三等;能在十五岁前破气血关的,便是第二等;再往上,就是被看作有机会普九品的一等学徒了。
这几个少年都是二等学徒,且都气血满盈,论天赋,在普通人里也算不错的了。
不过一等学徒?
都是些少年郎,自然要面子,他们几个往常只敢在心里偷想的念头,没想小马今天倒是了出来。
路边,
一个老车夫着车把,微微弓着身子一一在黄包车上转了大半辈子,老马最懂怎麽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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