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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金风玉露5（第4页）

梁萧正拗着头生气，一听要说故事，赶忙竖起耳朵，只听慕容道：“古时有个叫杨布的人，穿了件白衣出门，哪知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他就把白衣脱了，换了套黑衣回家。

哪知他家的狗却不认得杨布，就迎上去汪汪地咬他，杨布大怒，拿了棍子就要打狗，他哥哥杨朱见了，便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果这条狗出去的时候是白狗，回来却变成了黑狗，你认得出来么？’”

梁萧一愣，跟着大怒：“好个贼婆娘，拐弯抹角，骂我是狗！”

他怒视慕容，慕容占定上风，也笑吟吟回视。

晓霜没瞧出二人正在斗气，接口说道：“姑姑，这个故事我在《列子》里看过的。

唐人卢重玄还注释说：‘夫守真归一，则海鸥可训；若失道变常，则家犬生怖矣！

’”

慕容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嘻嘻笑道：“你记性真好！

所以凡遇是非，务必先内求诸己，切莫忙责于人！

若是守真归一，鸟儿都能教得听话，可有些人啊，怎么教都不听话！”

说着斜眼瞅着梁萧。

谈到学问，梁萧便是个草包，这些文绉绉的说法，他一字也听不懂，心头好不憋闷。

低头走了一段，回廊尽头处出现了一个小湖，湖内遍植荷。

阔大的荷叶覆盖水面，枝劲直，顶着一个个红白菡萏。

慕容挽着晓霜，经过水榭，走进楼阁，梁萧略一迟疑，也跟上去。

秦伯符与清渊正在阁里守候，乍见一俊俏童儿钻了进来，一愣间，才认出是梁萧。

秦伯符一拍大腿，笑道：“小鬼，你好好收拾一下，倒也是人模狗样的。”

清渊也笑道：“是呀，先时当为浑金璞玉、珍珠蒙尘！”

梁萧哼哼坐下，眼睛在桌上一扫，只见酱鸭肥鸡，白藕红菱，还有鹅掌羊脯，蟹黄虾仁，另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香药蜜饯、砌香果子。

梁萧瞧得肚子咕咕乱叫，也不客气，伸手便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大啃。

慕容瞧得皱眉，说道：“你没吃过饭么？”

梁萧舌头转不过来，呜呜作响。

慕容瞧他吃相，打心底里讨厌，当下耐着性子说：“我问你，吃饭该用什么？”

梁萧道：“自然是用手了……”

伸手又要去拿，却挨了慕容一筷子。

他捂着手跳了起来，当场就要撒野，一旁的清渊伸出手，轻轻按在他肩上。

梁萧不由自主坐回凳上，清渊一笑，举筷拈了一只鸡腿，搁在他碗里，又端过一碗羹汤，道：“慢慢吃，别噎着了。”

梁萧瞧他言辞温和，不禁想起往日吃饭时，自己和娘亲顽皮胡闹，爸爸也是这般对付自己。

可如今他埋在土里，再也不会逼自己坐着，不会给自己拈菜舀汤，更不会叫自己慢嚼细咽。

想到这里，忽觉内心酸楚，低头一言不发。

众人见他忽地无精打采，甚感奇怪，一旁的晓霜拉了拉他衣角，道：“萧哥哥，你不舒服么？”

梁萧醒悟过来，忙用衣襟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努力装起狠相，瞪着晓霜道：“你……你叫我什么？”

晓霜脸儿涨红，梁萧哼了一声，他到底是小孩子，转眼又忘了忧愁，放开襟怀，双手左右开弓，尽揽桌上美食。

鸡鸭肥浓，菱藕清鲜，咸甜适度，酸辣相宜，梁萧从未吃过这样的好筵席，不觉满心欢喜。

氏兄妹生性好洁，见他吃相难看，慕容早早停下筷子，清渊尝了两口，也不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