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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节报喜索喜张怀玉的奏书抵达长月,东夏的声势也已经造了起来。
如果说前头还是猜测,则后面就是证实。
这一战,六十万军队只是保守的先期数字,皇帝也把靖康举国的国运压到上头,他整夜整夜的不能安寝,要求战报随时到随时传,而战报几乎每个时辰都有抵达,好的,坏的,他也就每时每刻都处在喜悦和愤怒当中,开战已经月余,每天都这样儿,无疑对他的身体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他不安生,皇后也不安生,皇后劝是劝不住,只好反复问寝,叮嘱太医院,盯着御膳房给他进补,生怕他春秋之年一病二灾的。
他却顶得住,除了前日偶感风寒,有一点点咳嗽之外,也只是显得有些消瘦,而且精神更是熠熠。
读完张怀玉的奏报,他沉思着,缓缓将朱笔提到奏书上方。
正要下笔,写上让张怀玉进一步关注事态的话,大长秋带了几个宦官,后面还跟着当值的几名中书舍人,轮值的几个丞相相公,他们都是搂着前衣,一路小跑,还没到,大嗓门的宦官就惊喜交加地喊唱:“陛下。
东夏国的喜报已送达京城。
东夏王狄飞惊向我王陛下奏报,东夏一国倾全国之力,围住了陈朝三十万大军……”
皇帝明黄龙袍下胸口猛然凹起,又慢慢地平复上来,可见这一口气的深长。
皇帝终于猛地一拍龙案,喜形于色,叫了声好,自己则站起来,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在廊下拜见。
皇帝心情虽然不错,却是说:“前日诸卿还为东夏是否履约忧虑,没想到率先大打出手的反倒是人家。”
众人连忙称是。
皇帝却是又说:“每日军报喜忧参半,国中诸将并没有传来多少振奋人心的消息,反倒是外藩……”
他扫了一眼,见有人捧着一封奏书,略一示意,知道是狄阿鸟的,就要求说:“念。”
宦官当众唱念:“大圣皇帝陛下,恭折仰祈圣听,臣婿阿鸟拜谒顿首……”
一大堆臭长的格式体,皇帝已经不耐烦了,轻声问道:“他狄阿鸟何时学会上奏体格?该省了省掉,直接念后面的内容。”
这确实不是狄阿鸟的原文。
审核文书的臣子们嫌他历来上书野路子出身,誊抄的时候给他加套了若干,宦官自认为自己择不到原文,略一犹豫,求助于身边的舍人,舍人便站起来接过书信,上下瞄几眼,念道:“臣阿鸟自与皇帝约,不敢背忘,然而陈国势大,东征途远,不敢轻动,害上邦朝野系心,请走爱子,大不该……”
一句话,皇帝就有点脸红。
这不过是个作为开始的叙述,接下来才是重点:“臣立国以来,屡受上邦资助,受皇帝陛下关念,岂敢不思报效?况臣及臣之国,皆道义为先,性命其后,得悉陈贼妄夺高奴,乃亲击之,贼日益增兵,臣亦发国中十五以上,六十一以下丁,壮妇女子,唯奋力一战,以图报效……既若是,可容臣津津乐道,上书与皇帝语,皇帝待臣一,臣还之十,皇帝厚待于臣,收之成效矣。”
一名相公立刻打断说:“得意忘形,无礼至极。”
皇帝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他狄阿鸟拿出全国男女上阵,嘚瑟一回又有何妨,何况人家不含恶意,只是在说:皇帝你对我好,我十倍还你。
当年你厚待我,今天得到收益了吧。
看起来是无礼,实际上也是一种高帽子。
若是天下士林议论,人们岂不是会说:“皇帝有识人之明呀。
当年那东夏王,皇帝看准了,你看看,人家拿出几十万人为皇帝打仗……”
皇帝想了一下问:“朕要怎么赏他?”
众人面面相觑。
拿出几十万人准备聚歼敌人,胜了,怎么赏?败了,国内死了一地,怎么赏?功劳太大,都无可赏。
众人苦思冥想,还是相公们有经验,一名老相公颤颤巍巍地说:“当年就藩,给他的其实不过是个子王爵,而今他东夏国势已成,子王已不能匹配,何不提高他藩王的品级?这个对他来说或许无用,但是说没用也不是完全没用,起码让他的身份地位在对照上有改观……”
皇帝懂他的意思了。
来虚的,尊崇他,让他显得贵重,同时也告诉天下人,我是君,你是臣,我可以升你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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