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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面的田在几天前已翻耕过一次,不过在正式插秧前,还得松一松土。
沈苍下去后立在一片水田中央,周身土黄色罡气隐隐流转,他双手虚按,沛然真元化作无形巨犁,轰然压下!
前方丈许方圆的泥水如同沸腾般翻滚、沉降、平整,瞬间形成一片光滑如镜、深度适宜的秧田基底,效率远超任何耕牛。
而另一侧的沈修罗,身影快得在田间留下道道淡金残影。
她无需弯腰,纤指连弹,指尖灌注的真元精准地将一株株嫩绿的秧苗‘钉’入松软的泥中,行距株距分毫不差,动作迅捷如电,所过之处,一排排整齐的秧苗便如尺量般立了起来。
两位七品武修干起农活,场面又壮观,又高效。
而就在沈天把注意力转向别处时,沈苍一边操控着真元翻整下一块田,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监看着插秧间距的沈天,眼神略显复杂。
他沉默片刻,终究没忍住,用只有身旁沈修罗能听到的真元传音道:“修罗,你有没有觉得——少主自从那次中毒醒来后,变了很多?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
沈修罗正专注地‘钉’着秧苗,闻言动作微微一滞。
她淡金色的狐瞳瞥了沈苍一眼,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传音回道:“换个人?你难道想说少主是被人夺舍了不成?”
沈苍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念头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哪家高人夺舍,能在一天之内就完全掌控身体,毫无破绽?不但能瞒过府衙的照妖镜,还能在当晚就融炼法器,甚至斩出逼退沈修罗的一戟?这根本说不通。”
只是少主如今,无论是那身突飞猛进的武道修为,还是与以前判若两人的处世手段,都让他不自禁的往这方向想。
还有少主无师自通地精通农事,指点庄户头头是道——这都让他疑惑。
以前的少主,哪会管这些?
沈修罗手下动作不停,一排秧苗又整齐地立起。
她微微侧头,看着在远处田埂上指挥若定的沈天,眼现异泽:“我倒觉得少主骨子里没变,像以前一样从鼻孔里看人,不对,是更严重了!
你可以仔细观察他眼神,看知府也好,看费玉明也好,甚至看我们都一样——现在他看谁都像在看蚂蚁。”
她顿了顿,语气异样:“你也别太小看了少主,我跟在他身边最久,最清楚他的性情,别看他以前行事荒唐,可我知道他夜里其实一直在读书,东西两厢书架上的书,他差不多都翻过,御器司的笔试也没人帮他,是他自己过的。”
沈苍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修罗的话不无道理,或许少主以前只是少年叛逆顽劣,因这次中毒濒死的经历幡然醒悟?
沈苍随即压下心头的疑虑,继续专注于眼前的翻田大业。
他没发现的是,此时沈修罗眼底,也藏着些许异泽。
待到日落西山,最后一块水田也插满了嫩绿的秧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沈天看着眼前初具规模的青翠秧田,心中稍定。
他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正擦着汗走过来的沈苍身上。
“老沈,”
沈天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现在可以继续说了,你之前跟踪‘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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