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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大力招手,又指指沈酌:“——研究院的沈主任!”
沈酌站在尘土飞扬的训练场边,因为太热而出了一点汗,侧颊在阳光暴晒下仿佛是透明的,乌黑的眉角不悦地微微蹙着,像一枝突然被移栽到靶场上的兰花。
岳飏看着他,一时间心跳如鼓,想挪开目光却又做不到,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紧张地在大腿上拍了拍灰,才上前拘束地伸出手:
“……您好,沈主任?”
“监察处的所有日常事务都是岳飏经手的,回头实验室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
傅琛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签字的东西找他也行,反正都是一样的!”
沈酌一直挡着刺目的阳光,直到这时才终于给了面前年轻的副处长一个正眼,然后伸手去敷衍地握了握。
——就在双手相触那一刻,他感觉到对方露指手套下的肌肉几乎是僵硬的,掌口脉搏陡然急促。
那不是因为炎热而造成的急促。
傅琛在跟岳飏打趣什么,好像是在说晚上出去聚餐,岳飏胡乱地应承着,虽然听上去更像是为了掩饰紧张。
他的眼睛不敢朝沈主任乱看,下意识低头盯着地面,倏然感觉到身侧一道清晰鲜明的视线,不由一抬头,正对上了沈酌饶有兴味的打量。
那一瞬间没人发现,岳飏大脑几乎空白,全身肌肉都绷到了极限。
那只是刹那间的事。
沈酌收回了目光,轻描淡写如水墨流转,仿佛那只是个不经意的对视,仿佛他对岳副处长眼底的炙热和慌乱都不曾觉察。
那天晚上他们还是出去聚餐了,很多研究员跟监察处的人都在,坐了满桌觥筹交错,热腾腾的火锅冒着香气。
沈酌没吃多少,疏离地坐在那里,偶尔能感觉到人群中那道难以掩饰的视线投来,带着极力隐忍的热度,在自己身上隐蔽一瞥又仓促移开,但他没有理会。
他始终不曾理会。
他走过的道路充斥着反对、厌恶、不理解,也夹杂着憧憬、爱慕和扭曲的欲望,有无数双徒劳伸出想要引起注意的手,他始终习以为常。
——那无数个隐晦的凝望本可以不见天日,如果不是三年前那场爆炸强行扭转了命运的拐点。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地下室灯光昏暗,四周人影攒动,血腥强烈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刑讯很快变成了一波比一波激愤的浪潮,篝火在噼啪燃烧,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
“杀了他!”
“不说就杀了他!”
“杀了他给傅哥陪葬!
!”
……
沈酌被绑在扶手椅上,汩汩鲜血挡住了视线,终于喘息着笑了一下:“……岳飏。”
岳飏挡在那群疯狂的行刑者前面,新晋的进化者头领攥着刀半跪下来,没人能发现他语调战栗而急促:“这些人已经压不住了,沈酌,你知道s级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只要你告诉他们爆炸前发生了什么,只要你随便说点什么,我都能想办法阻止——”
“你一直在看我。”
沈酌在他耳边轻轻道。
仿佛按下暂停,岳飏猝然僵住。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看我,你让我很困扰。”
沈酌笑起来,苍白冰凉的唇角浸透了血,在人声鼎沸中只有他二人能听见:“如果你今天让他们杀了我,我们都不会再有这种困扰了,是不是?”
“……”
火焰明昧跳跃,岳飏的侧影在黑暗中仿佛一尊凝固到极点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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