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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后,才道:“张贞寐,你们过来。”
县尊侧过头,低声问他表妹夫,才知道这被高人重视的张贞寐,就是县里卢大成天念叨遇见的仙师。
是个骗子,带着两个小的组成个雁班子,已经蒙过六七户人家,索了不少钱财。
张贞寐心中惴惴,他没来及的换身打扮,依旧是那老者道人的样子。
战战兢兢走到近前,声音嗫喏,低低唤了一句。
“江先生。”
江涉坐在桌案前,抬手为自己煮茶,也递给老鹿山神和李白一盏。
水沸滚翻茶末,他没有像如今时兴的那样往里面加盐和香料。
江涉抿了一口,洗涮掉方才茶水泡了七日的怪味,松了松眉头。
他慢悠悠相问:“君以为……”
“尔诈五户,得财无算。”
“当以何报?”
真仙当面,问的声音虽然从容悠闲。
但张贞寐和他身后两个童儿身子微抖,在这四月暮春里,如坠冰窟。
“我……”
支吾半天,字不成句。
说轻了怕眼前仙人恼火,说重了担忧自己前景。
进退两难,张贞寐伏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
末了,他拜伏在地上。
“某自知其咎,当伏其罪,愿请高士降罚。”
这句话一出,便又有些被卢生奉为上师时的骨气了。
江涉端起茶盏。
打量着伏在地上的“老翁”
,又看着身后两个年轻的童子,他没有先说出对他们三人的惩处,也没论那些钱财该如何处置。
而是问起一事。
“你三人,在古槐国修道四十年,有何所得?”
等了十几息。
道童王杉一向嘴利,大着胆子回答:“小的还是头一回在庙里修道,跟师父和师兄学习道理,觉得有意思。”
江涉看向另一人。
另一个道童名叫宋白柯,道号“青玉”
,年长一岁。
鼓了鼓勇气:“小的也是如此作想。”
江涉端起茶盏,饮了两口,喝到了满嘴茶叶末,奈何端坐在人前,也只好一同咽下。
他悠游问。
“是关门收人香火钱有趣,还是学道有趣?”
仙人当面,两个道童不敢像之前那样牙尖嘴利辩驳,不敢造次。
“只说心里话便是。”
两人嗫喏半晌,支支吾吾,忧心仙人能看破心中所念,才声音很小地说。
“……都是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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