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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会只围着某一朵特定的花打转,除非那朵花能提供它当下急需的花粉——并且,它知道这朵花的花期短暂,必须抓紧。”
维克多·波拿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徽章,金光熠熠,那是家族生生不息的象征。
莱昂纳尔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而清澈,话语却依旧保持着一种令人恼火的礼貌:“您今天带来的‘友谊’,在我看来,就像是在我的花期——抱歉,是在《老卫兵》引起了一点小小关注的花期——
特意飞来的一只蜜蜂。
您看中了这朵花能吸引的‘反响’,能为您和令尊的蜂巢带来急需的‘花粉’。
这很务实,无可厚非。”
维克多的脸开始涨红,他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
莱昂纳尔的比喻过于精准,也过于羞辱人了!
把他和父亲精心策划的政治投资,比作蜜蜂采蜜,还暗示他们是投机取巧!
“放肆!”
维克多·波拿巴低吼,但碍于帕坦在场,又不敢完全撕破脸,“你竟敢如此曲解我们的善意!
这是对帝国荣耀的亵渎!”
“帝国荣耀?”
莱昂纳尔仿佛没听到他的愤怒,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天真的困惑,“这正是我另一个不解之处。
波拿巴先生,您刚才说,我的故事戳中了‘帝国老兵’的痛处。
那么,在您看来,故事里那位老卫兵,他最深的痛苦是什么?是怀念奥斯特里茨的阳光?是遗憾没能战死在滑铁卢的最后一搏?还是……”
莱昂纳尔的目光变得深邃,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还是在阿尔卑斯的寒风中,他那件破军装再也无法抵御刺骨的冰冷?是他用仅剩的尊严排出的几枚硬币,连一碗劣酒都换不来了?
是那些曾经可能与他并肩高呼‘皇帝万岁’的邻居,如今却用看小偷和乞丐的眼神鄙夷他?”
维克多·波拿巴猛的捶了下桌子:“荒谬!
无耻的污蔑!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平民!
你懂什么是忠诚?什么是牺牲?你笔下那个可悲的老兵,他至少还知道为谁而战,为谁坚守!
而你,只会在文字里玩弄廉价的情感和危险的思想!”
莱昂纳尔毫不畏惧,直视维克多开始闪烁的眼睛:“波拿巴先生,如果您和您的父亲们,真正关心的是‘帝国荣耀’,那么您该去寻找那些依然健在的、愿意在沙龙里讲述辉煌战役的老将军。
而不是我,一个阿尔卑斯的穷小子、乡巴佬。
我的笔,无意成为任何政治蜂巢的采蜜工具,尤其是一个试图从历史苦难的残渣中榨取甜汁的蜂巢。
所以,请原谅我无法接受这份基于‘花期’和‘花粉’的友谊!
我送您两句来自于一千年前、中国诗人的诗句吧——
【采过百朵繁花酿成甘蜜,
这份劳苦究竟甘予谁?
这抹甜美又赠予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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