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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凌阑知道这是梦。
只因这样的梦境,她已经做过太多太多次。
在梦里,每一次她都往前走。
她展臂投身风雪,在群山的注视下变成一只小小的,小小的光羽蛾。
虫儿拼命地飞,于狂风中扑打着透明的翅膀,渴望飞越群山,追上自己的执念与不甘。
可如今的她,只是一只光羽蛾。
远山传来一声龙吟。
四面开始变得滚烫,龙息化作火焰,如流星般自天穹倾落。
她的身体开始痛苦地发热,但她还在飞;那对翅膀从边缘开始烧焦,但她还在飞;直到最后,她飞不动了,烧成一小簇火星,从半空中坠落。
光羽蛾会掉在地上死去。
不过是飞蛾扑火。
身后传来幼鹿的悲啼。
寒风中,是雪泥在哭,她的鹿崽子哭着漫山遍野地找她。
直到四周彻底黑暗下来,第二声龙吟响彻时,滚烫的火焰逼近小鹿——
“……啊!”
苍凌阑睁开了双眼,冷汗淋漓。
她本能地挣动了一下,有人按住她的手臂:“阑小姐,是我。”
窗外天色泛着淡白,似是破晓时分。
军医小楼外有些嘈杂,殷云站在床边,伸手正要将她抱起来。
苍凌阑瞬间清醒了。
第一个恢复的感知是浑身的酸软和刺痛。
疗愈技能可以愈合伤口,但疲惫与失血导致的虚弱,却是很难立刻康复的。
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便将臂肘搭在殷云脖颈上,沙哑地问了句:“回城?”
殷云瞪了她一眼,板着脸不说话,只小心地扶起她往外走。
在小楼外恰好遇到苍凌瑶,紫衣少女脸色更臭,狠狠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苍凌阑:“……”
今天这又是怎么了这是?
竹楼下停着两只憨土驮,这种温顺的战兽没什么攻击力,一般是用来拉货车、驮行囊的。
不远处人来人往,说话声和脚步声交杂,果然是苍家人在准备着撤离哨楼。
有几个小辈正不满地抱怨,也有惴惴不安的。
偶尔有人远远地往这边瞅一眼,但没有一个主动靠近。
殷云还在生闷气,坚持不和她对视,只将她抱上憨土驮的后背。
苍凌阑勉强在鞍鞯上坐直了,说:“把我鹿崽子拎下来给我。”
殷云就默默地又走上竹楼,把仍在沉睡的雪泥抱下来递给苍凌阑,又塞给她用油纸包好的烙饼和装在竹筒里的甜米浆。
苍凌阑看了殷云一眼,低头咬了口烙饼,含混地申辩:“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次受伤真的是个意外……”
“意外?哈,意外!”
脚步声近。
紫衣少女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满面阴沉。
“苍凌阑,你可真厉害。
选拔第一轮斗兽还没打,御兽师和战兽就双双倒下的,我却是第一次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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