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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所以既说一个知,又说一个行者,只世间有一种人,懵懵懂懂的任意去做,全不解思惟省察,也只是个冥行妄作,所以必说个知,方才行得是。
又有一种人,茫茫荡荡悬空去思索,全不肯着实躬行,也只是个揣摸影响,所以必说一个行,方才知得真。
’”
“你倒是背得熟!
可怎么证明此为正确,若如此,学中我能背出很多来哩!”
华服公子不满道。
“哼!
谁说我只会背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宋大官人一生都践行知行合一!”
“宋大官人?你是哪个宋大官人?”
“在下户部郎中,宋知止是也!”
品茶之人手一颤,无奈地摇头微笑,片时他就放了茶盏,掀开珠帘,走到众人身后,仰望那站在阶梯上侃侃而谈的红衣少年。
“这么说,宋大人是常去忠王府上听程陨霜讲学咯?”
身着布衣,神情淡雅的程菽嘴角衔着笑,迎来红衣少年疑惑却略带心虚的目光。
“正……正是!
你是谁?”
红衣少年问道。
程菽微微一笑,“宋大官人许是近些日子太清闲了,竟放着税务上的活儿不干,来此处听曲儿了。”
“怎的,你听的,我听不得?”
红衣少年佯装镇定,但已经意识到自己在这人面前有七八分露馅了,于是朝身后一面容幼态的小厮挤眉弄眼。
这一幕,倒是让程菽忍不住笑了。
“听得,自然是听得,只是听曲是应该,妄论圣人之言却是不应该,冒他人之名行风流之事更是不应该。”
“我行什么风流之事了?”
话虽如此说,却讪讪地松开了搂抱戏女的手,面色红得一塌糊涂,须臾间,少年马上反应过来,扇子一指,对程菽怒目而视:“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惹小爷,看你穿着也不是个什么有官职的,怎敢议论朝廷命官?”
程菽微笑不变,淡道:“那也得是朝廷命官。”
“嘿!
怎的,你是个假货?”
方才的华服公子看向红衣少年,“我就说嘛,户部的人怎会要你这个弱不禁风的,你多大了?还郎中,瞧着不过十六七岁而已,你中举了吗?”
这时,旁边也有人起哄起来,“是呀,假冒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你们就是说不过我,你们这个搞学的,什么存天,灭人欲,在这儿听曲呢,还灭什么人欲,你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红衣少年恨恨骂道,底下的人不干了,纷纷辱回怼起来,有的甚至扬起了拳头,要给这红衣少年好看。
这红衣少年从楼梯上一跃而下,朝程菽扑来,恨恨撞了他肩后拉着小厮的手夺路而逃,戏园子的老板连忙跑了出来,拍着大腿直喊:“哎哟,钱还没给呢!”
程菽揉着肩,看着红衣少年远去,无奈摇头,“记在我账下罢。”
熙攘街市中,红衣少年拉着小厮一口气跑了几条街才停下,两人纷纷喘着粗气,脸色通红。
“小姐,咱以后别去那种男人去的地方了!
别说让少爷知道了要挨骂,今儿个咱俩差点在那里就挨了打!
咱们入京不久,这里,这里可比不了咱们的益州……”
小厮摘了帽巾,揩拭脸上的汗水,拉着自家小姐就坐到了河边的一片树荫下。
那红衣少年此刻红唇半张,杏眼里全是不甘,娇眉一拧,恨道:“都怪那个人,拆我老底,哼!”
“许是认识少爷的,穿着布衣,说不准是这京中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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