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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严煜也从杜仲眼里看出他满满敌意。
至于这敌意的成因,他一想便知。
二人眼神交战,正你来我往之时,杜仲冷笑一声,先开了口。
“就算我要带她深夜出游,也断不会选择这种地方,也不会再选容易被外人打扰的清净地,这一点严大人可以放心。”
他在说什么混账话?她何曾要与他深夜出游了?
季窈歪着脑袋尚来不及做反应,严煜脸面染上一层薄怒,两道剑眉微微竖起,泠冽道,“深夜出游四字可大可小,终归是要征得季娘子同意才是,杜郎君强人所难也要有个限度。”
“你不是她,又怎知她不愿意?”
“试问寻常女娘谁会同意?”
“你管她也叫寻常?实在太不了解她。
有那挑首饰差人送来的时间,不如在这上面多花些功夫。”
“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若是词句有形,此刻已经是刀光剑影,打得不可开交。
季窈怔怔起身站到两人中间,背对着杜仲朝严煜连连摆手,示意他莫要再争执下去,杜仲一伸手又把人拉回到他身边,伸长脖子准备继续羞辱严煜。
还好此时院外传来马蹄声,火光照进来的同时素言扶着孙妈妈步履蹒跚走进来,满脸惊恐向严煜行礼。
“免了。”
脸色泛红的少年郎好一阵才平复心情,转过身来做正事。
“你去瞧瞧,那具尸体你可认识?”
孙妈妈得令起身,哆哆嗦嗦害怕极了的模样,走过去掀开白布时只匆匆划过一眼就连忙盖上,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翻了白眼。
倒是一旁素言,季窈见她看见腐败不堪的尸体时并没有想象中慌乱,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回、回大人,那尸首的脸都成那样了……老身认不出来。”
“哦?”
严煜负手而立,眼中映照几缕火光,炯炯有神,“脸认不出来,可尸体确是在你的别院里找到。
别的不说,那凶手在你这人来人往的院子里砌墙、添砖,你亦或是你院内其他人呢,会毫无察觉?再者尸体面容虽然不甚清晰,她身上首饰、衣着穿戴,包括脚上绣花鞋,你也认不出来?隐瞒包庇,与凶手同罪!
妈妈还是想好再答也不迟。”
孙妈妈和素言头一回见严煜发火,没想到他顶着斯文俊秀的皮囊说起狠话来威慑力十足,素言垂眸悄悄看了孙妈妈一眼,抢先一步答道,“回大人,我认得。
那女尸是锦瑟姐姐。”
“锦瑟?”
好美的名字,季窈喃喃。
“对,”
素言向季窈递来一个眼神,“锦瑟姐姐是去年上巳节花魁大赛上夺魁之人,她在夺得花魁称号之后约莫六、七日的样子就搬了进来。
去年大暑前后我们每晚都会到这里乘凉纳暑,后来有一日我们所有人在天井吃酒赏月喝得伶仃大醉之后,第二日她就不见了。
我记得,她消失前一晚,身上穿的、戴的,就是这身衣服和首饰,不会错。”
严煜听完,凌厉目光剜孙妈妈一眼,声音更加低沉,“孙妈妈,你可都听清楚了。
现在换你说,这个叫锦瑟的行首是谁杀的?与前几日尤伶被杀一案是否有所关联?”
孙妈妈被严煜瞪得双腿发软。
若不是素言搀着,怕是早就跪了下去。
她战战兢兢,思来想去还是摇头,求饶道,“老身怎会知道这些?若是知道,又怎敢隐瞒不报啊!”
“是吗?”
如此深夜,大家伙还在这深宅大院之中熬着,严煜不打算和她周旋,开门见山道,“人是在你的院子里不见的,当时是否报官,是否有交代其他人不许声张,你当真不知?还是说非要本官把你们暖香阁里的人全部抓过来一个个单独审问,说出到底是谁捂了他们的嘴,你才肯说?况且尸体被封在墙内,工程浩大必不可能完全避人耳目,院子里莫名新砌出颜色、用料与两侧截然不同的一堵墙,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季窈看孙妈妈抖若筛糠,赶紧添油加醋道,“你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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