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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相公你快找人去追她,绝对不能让她去漠南啊!”
听到“漠南”
二字,沈清河心神一震,却并没有出现太多过激的反应,仍是温声安抚着施乔儿,紧接着便吩咐人去将大姐夫叫来。
朱传嗣来到,一听施乔儿口中的话,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不可置信道:“什么?老二她去漠南了?她疯了?这怎么可能!”
虽说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找到施玉瑶人,但朱传嗣并没有将此事太过挂于心上,毕竟老二除了国公府之外还有将军府可去,她又是个独来独往从不受约束的人,与雁行几年夫妻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听到人没了连滴泪都不愿意掉,再是找不着她,也不用担心她会蠢到去殉情,自然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可她若是去漠南,这事就全然不一样了。
施乔儿又慌又急,泪珠子直往下掉:“你们信我!
她真的走了!”
说着,施乔儿目光在房中闪烁一遍,捡起扔到地上的衣裳道:“这就是她昨日穿的啊,你们不记得了吗?她当着我的面换了衣服收拾了行囊,我问她去哪,她说去漠南,然后她就要走,我拦着她不让她走,可不知怎么回事,我好像突然一下子就睡过去了,等醒来就是这样了……”
施乔儿越说越哽咽,说到后面实在受不住,放声大哭道:“都怪我!
我应该赶紧告诉你们的,我不应该睡过去的,我应该拦住她的!”
见施乔儿内疚自责的样子,沈清河心疼到不行,抱住人轻声哄道:“好了三娘,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去追她,一定会把二姐追来的,别哭,你不能再哭了。”
施乔儿连忙抹泪,抽抽噎噎道:“好,我不哭,我去跟爹爹说,让他赶紧派人去追,不能再耽搁了。”
朱传嗣这时伸手拦住道:“别,我老丈人现在最是不能受刺激的,老二出走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若是清醒过来问老二怎么不在,你们先胡乱找些借口搪塞过去,我亲自带人去追,沐芳那边也最好不要让她现在就知道,如若今日夜里我没能回来,她向你们问起,再将实情告诉她。”
施乔儿重重点头,说什么都听。
朱传嗣拍了下沈清河的肩,无奈道:“家里就交给你了,能怎么着呢,总会有挺过去的一天。”
沈清河心情亦是沉重难以言表,躬身一拱袖:“姐夫一路小心。”
朱传嗣叹了口气,马不停蹄唤人启程。
夜晚,施乔儿和沈清河在大姐房中守着,丝毫困意也无。
沐芳怀中抱着小女儿,经历了雁行去世,她心中自是感到万念俱灰,也就在看着孩子的时候,心情能缓过来些。
但眼见夜色渐浓,孩子爹还不回来,她终究是着急道:“你们两个跟我说实话,子衍他到底哪里去了?如今日这般一声不吭便离开,也不差人传个话,过往从未有过,他到底是怎么了?”
施乔儿心一沉,干脆实话实说。
沐芳听完,好险没当场昏过去,坐下以后本想放开声音大嚷一顿,但望了望女儿睡熟的脸,到底把声音压了下去,顶着满面泪痕哽咽道:“我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是有妖!
她好不容易愿意好好过起日子,雁行却又突然没了,可她不哭不闹,连声动静没有,哪里是正常的?原是在这处憋着呢,她老二从小性子便烈,可无论再怎么烈,那漠南是女人能去的地方吗!
她硬是说走就走,连个护卫都不带,雁行已经没了,她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她让这一家子人怎么活啊!”
沐芳气急攻心,当场便有些目眩头昏。
施乔儿赶紧将外甥女从她怀中抱出来,转身交给沈清河,伸手给沐芳顺着气道:“大姐姐你别急,如今家中一个个都在往下倒,再不能有出事的了,爹爹那边还未有好转,我不能看着你再急坏身子,我真不能了,你好好的,横竖姐夫已经去追了,他人脉那般广,定是能将二姐追来的,你喝口茶压压惊行么?”
沐芳对着茶盏直摇头,捂着心口泪如雨下道:“我最是知道她,她既然打定了出走的主意,莫说子衍,便是派出天兵天将,也是难将她寻回的,我的天呐,施家这一遭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为何要遭此大难,雁行一去,边关必要告急,不仅家要不行,国也要不行,大凉的气数,便是如此了么?”
施乔儿一急,狠了下心道:“大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雁行哥哥虽去了,但我偏不信施家便要由此倒了,大凉便要由此亡了!
天下英雄豪杰那么多,不见得就都出在朝廷!”
施乔儿的泪是全憋在眼里忍住的,说完看了眼沈清河,夫妻二人间对视一眼,便是胜却千言万语。
她信他,直至现在还是信他,蛮人不会赢,大凉不会就此消亡。
沐芳失了所有稳重模样,扑在小妹怀中痛哭许久,身心俱是损耗过甚。
三人如此惴惴不安等了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分等来了一身霜雪的朱传嗣。
朱传嗣一进门便打了个哆嗦,不知驾马行了多久,眉目之间全是盖的一层白霜。
沐芳忙把手炉塞进他手里,举手去给他掸身上的风雪,又将外袍解开放在炭盆上烤着,眼里噙泪,一言不发。
朱传嗣没说,三人也没问,但俱在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在沈清河怀里睡一夜的小丫头悠悠醒了,也不哭,看见爹爹回来,咧嘴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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