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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听在耳里的谢涵:“……”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人了,这可能只是一个长得很像未来雍国大将军的人,但他还是再次提醒道:“绳子在你脚边,要上来就快上来。”
“咿呀──诶诶诶?”
坑底已经半眯上眼的人忽然瞪大眼睛,看脚边,果然一条长麻绳,他顿时眼疾手快,双手一个虎扑抓住,抬头眼睛亮晶晶道:“我准备好了,可以拉我上去了。”
谢涵颇觉伤眼地移开目光,双手卷着麻绳另一端把人往上拉,但别看人清清瘦瘦的,拉起来却颇有份量。
霍无恤见他双手青筋都暴起了,连忙也伸手一起拽麻绳,小声道:“你小心你肩上的伤。”
谢涵这时才觉得右肩果然有些疼,“嗯”
了一声,“你也是。”
霍无恤想了想,“我们都有伤,不适合用大力,不如把绳套在照夜白上,让它后退几步把人拉上来。”
谢涵顿了一下,“聪明。”
便打了个响指,一边照夜白抬蹄过来,他就脱下外袍垫做内衬把麻绳绕马腹、马背一圈打了个结。
照夜白抬蹄往后跑了几步,蔺缺就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被甩出坑摔地上,扑腾起起一片灰尘,“咳咳咳……”
谢涵解开麻绳,拿水袋给他喂了些水,边擦了擦人脸,清晰地露出对方真容──鹅蛋脸儿,浓粗的眉,圆圆杏眼,虽无日后峥嵘,却是那副容貌无疑──除非蔺缺有个孪生兄弟。
他正这么想着,那人已放下水袋,拿袖子胡乱擦了下嘴,躺著作了个不伦不类的揖,“兄台今日救命之恩,蔺缺没齿难忘。
刚刚蔺缺的胡言乱语,兄台千万别当真。”
谢涵:“……”
他淡淡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不知蔺兄家住何处,谢某可送蔺兄一程。”
蔺缺……蔺缺挠了挠头,“就在前面一里的竹林里,只是……只是我现在站不起来了。”
谢涵注意到他脚上血迹,有贯通脚背脚底的伤口,他不由抬眼仔细看一眼坑底,只见那儿竖着几把尖刀,按五行走位放置,让人避无可避,“好厉害的布置。”
闻言,蔺缺嘴角一咧,一拍谢涵胸口,“好眼光,兄弟,我布置的捕兽坑向来例无虚发。”
他言语之间满是得意,只是──
霍无恤:“……”
谢涵:“……”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一段话──六年前,将军遭人陷害,是涵和姬夫人一起求的情;十年前,将军重伤,是涵救起将军并送回雍国;十五年前,将军丧母却被叔伯骗走所有钱财,是涵替令堂办的丧事;十八年前,将军掉进自己装的林间陷阱里,是涵把将军背出来找的医工……
──十八年前,将军掉进自己装的林间陷阱里,是涵把将军背出来找的医工。
彼时那个谢涵投河自尽时正是三十二岁,十八年前,也就是今年……他当时怎么没觉得这句话这么的充满了丰富的内涵呢?
谢涵木然地招来照夜白,正打算把人放在马背上,岂知照夜白连忙后退一大步。
蔺缺:“……”
霍无恤嘴角一咧,又拉下,心想那马就是脾气大,不是只嫌弃他一个人。
“乖──”
谢涵摸摸马耳。
“咴咴──”
照夜白伸出左前蹄指指蔺缺身上血迹,又指指自己流光水滑的白毛,然后再次后退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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