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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涵“咦”
了一声,“孤知道啊,何故再言?”
说完,恍然,“听说民间里说年岁,都意味着想娶亲了,小侠是看上谁了,美织娘子?”
豫侠:“……”
他拎起砚台,“豫某磨得太稀了,要倒掉。”
谢涵:“……”
一个时辰后,王方又带着他重新写好的奏报过来。
大抵是冷静下来了,又或许是因为谢涵的“指点”
,这份奏报还是非常符合主流文笔的,简而言之,就是没那么夸张,详略得当,还偶尔春秋笔法影射一下谢涵霸道,却没有涉及齐君原则性问题,可信度大大提高。
谢涵大手一挥,连着他要粮的信函一起命快骑送出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三天前,新一批的粮草武器、或者说之前被掩藏的粮草武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事情的发生,得追溯到四天前,三公主谢婧素来苦夏,外出避暑时,途径一座山丘,发现山谷有大片被挖凿的痕迹。
她心生警惕,命随行侍卫挖掘,不想竟然挖出一个大大的地下仓库,里面全是粮食和武器。
谢婧公室出身,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立刻想到可能有人要造反──当今天下,窃国者还少了吗?粮草、武器,不是养军队的还能是干什么?现在齐国两线作战,扶突军防空虚……
她不敢深想下去,立刻假作身体不适,要回宫看太医,留下心腹侍卫把守后,匆匆回宫找到齐公。
对一个君主来说,国内篡位是比国外侵略更不能忍受的事,还是谢婧劝他不要打草惊蛇,先派人去查探。
随后查探的结果是令二人静默的──谢婧的人认不出来,齐公的人却很快认出来,这正是二十余日前送出城的平燕军粮草武器。
谢婧闻言,花容失色,“君父,舅舅、舅舅……”
她呜呜哭泣起来,“舅舅还在面壁,他一定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都是下面人欺上瞒下……”
怎么可能呢?齐公再想自欺欺人,也心知肚明,阳溪君是想陷害谢涵。
为了陷害谢涵,他可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他眼神微冷。
察觉到这一点的谢婧,擦擦眼泪,双眼却还红得像小白兔,“君父,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论罪,而是把这批粮草器械立刻送到三哥手上。
但是,如果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那就是个天大的丑闻,列国要如何笑话我国?天下士子谁还会仰慕我国声名前来?这押粮使是您亲自授的职,您在朝臣面前的脸又要往哪儿搁?”
见齐公渐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目光看来,谢婧眼眶又是一红,哽咽道:“君父,女儿确实有私心,那是女儿的亲舅舅,女儿能怎么办?”
她又扑进齐公怀里哭啼起来,“君父,女儿怕啊,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五月里的病现在还没好利索,女儿怕母亲受不住啊……”
齐公目光又软化下来,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可君父是婧儿的父亲,是你母亲的丈夫,却也是这齐国的君。”
谢婧擦擦眼泪,抬头,努力对齐公露出个柔柔的笑来,“君父,女儿知道的,女儿都知道的,夹在那么多复杂的关系里,您、一直很累,却也一直是一个明君。
女儿是母亲的女儿,是舅舅的甥女,却也是您的女儿,是大齐的公主,女儿的一身荣辱都系在齐国上。
女儿确实想救舅舅,却也不敢损大齐利益一分。
女儿刚刚所言,句句肺腑,绝非只为求情。”
这个……齐公不得不承认,谢婧刚刚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被列国耻笑,被士子非议,被群臣诟病,有损国威。
见他目露迟疑,谢婧脸上随之露出愤怒失望之色,“舅舅会这么做,确实太过分了,君父要惩罚他,理所当然。
但君父可以网罗其它罪名没收他的爵位、田产。”
“婧、婧儿?”
齐公吃惊看她。
谢婧笑着摇摇头,“舅舅已经是大人了,犯错了当然要承担起责任。
女儿只盼舅舅能留有一命就够了,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呢?若是此事公之于众,舅舅怕是没法活啊,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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