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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感慨一回,各自心中盘算,口中却是不约而同地俱都不说话了。
那妇人沉默一阵,唤来家中管家,不知吩咐了些什么下去。
自从顾延章得中了清鸣、良山院考第一,顾宅几乎日日都有媒婆上门,季清菱虽听不到那妇人同管家说了些什么,可只看她的样子,也能猜到大半,估计十有八九,是让下人去打听顾延章的婚姻之事。
她顿时忍不住好笑,却又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
还没等她抓住那一丝奇怪的感觉到底缘为何故,松节便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姑娘,少爷着人来催了。”
季清菱今日出门穿的是男装,她今年虚岁已经十三,身量逐渐长开,早间特意描眉画脸,照着寻常富家公子哥儿的样子装束了,又套一对高高的马靴,显得比起普通的少年郎要多了几分风流,虽偶有娇柔之态,倒不让人觉得突兀。
她顺着松节的指点往远处望去,果然另一个书童松香正老老实实站在一个角落处,冲他们招手。
还没走到地方,松香已经连忙迎了过来,他在前头带了一段路,等到见到顾延章了,这才退后几步,与松节同排而行,低声问道:“姑娘怎么只带你出来,秋月呢?”
松节回道:“姑娘今日骑马来的,又着了男装,说带着丫头不方便,是以让我跟着了。”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便闭了嘴,一人去前边开道,一人跟在后头,进退之间十分规矩。
顾延章站在台下一处不碍人的地方,等季清菱走得近了,这才快步上前,柔声问道:“怎的不穿骑装,只把马靴穿了,倒是怪俏皮的。”
自顾延章去了良山进学,初时两年尚能日日回家,待到学业渐重,实是无法一天两回奔波,只得住进了书院宿舍之中。
书院每十日有三日休沐,上一回因为恰逢一年一回的书院联考,也没有回家,此时两人已经足有旬月未曾见面了。
与月前比起来,季清菱只觉得顾延章竟又长高了许多,她垫一下脚,估了估两人的身高,想着要给顾延章重新置办衣裳的事情,嘴上却不停,而是嘟哝着抱怨道:“上一回做的骑装腰封太紧了,穿上去腰身显得太厉害,秋月说看起来像极了女子,倒不如这一身来得好。”
顾延章听了这话,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下方。
季清菱穿的一身短打装束,下头踩着一双高高的马靴,腰间不松不紧地扎了一根腰带,显得腿长腰细,少年风流。
顾延章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都比骑装好,那骑装穿起来得成什么样子了?
明明已经嘱咐人盯着她吃饭,为甚怎么都长不胖?
他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恼意,这情绪来得甚是莫名其妙。
两人站在此处说话,不断有人在旁边往来,不多时,便有个弱冠上下的青年带着一个小厮路过,见顾延章站在一旁,转头招呼道:“怎的这样早就走?你们学院训导正在里头点人,四处却是找不到你了。”
顾延章点一点头,道:“已经同先生说过了,我先行回家。”
季清菱见他们口气熟稔地在寒暄,便顺势打量了一两眼那青年,对方比顾延章矮上一些,长相倒是挺周正的,只眉宇间有些傲气。
看着这张脸,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眼熟。
等到脑中想了一会,季清菱便忆起来,刚来蓟县之时她曾去书铺之中问话,这人曾在里头同伙计抱怨,旁人跟自己提过,说是清鸣书院的才子,名唤郑时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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