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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鸾催动缰绳,骑马经过路边送行的亲兵时,忽然临时起意,弯下腰问,“胡饼还有没有多的?也给本宫一个尝尝。”
亲兵愕然瞠目,瞅瞅前方的自家主帅毫无反应,壮着胆子递过一个热腾腾的油纸包。
姜鸾便也单手控着马缰绳,往前奔出十几步,悠悠然咬了一小口胡饼,惬意地眯眼,“洒了白芝麻,好香。”
裴显在前方等候,听到身后动静,侧过身打量了一眼,
“骑术不错。
在宫里跟弓马教谕学的?”
“那是。”
姜鸾并不故作谦虚,“二兄在宫里校场学六艺时,我跟去学了两年。
弓马教谕都说我有御马天分,马儿天生亲近我。”
说着报了教谕的名字。
教谕的名字居然是裴显听说过的,
“十多年前南衙卫里的神射手。
南衙禁军十二卫轻骑弓马第一。
他从军里退下来后,做了宫里皇子皇女的弓马教谕?”
他陡然起了兴致,马鞭往前方长街点了点,“正好夜里街上无人。
跑一段?”
“行啊。”
姜鸾应得毫不含糊,“跑!”
帷帽和斗篷给丁翦拿去正好,她跑起马身上利索,轻喝一声‘驾’,马儿当先奔了出去。
数百丈长的宽敞长街跑过一半时,身后马蹄声奔雷般响起,人影带着疾风从身边擦过,裴显在前头勒马急停,转回半圈,高大军马喷着响鼻又奔回来,再次擦肩而过时放慢速度,探身过来帮姜鸾拉了一把缰绳,把马稳稳地勒住了。
“弓马教谕的话里掺了水分。”
若隐若现的月色下,裴显仔细打量姜鸾控马的姿势和握住缰绳的手腕,
“御马的姿势虽然学得标准,臂力不足,马奔快了拉不住缰,遇到惊马失蹄时只怕会滚落马下。”
他重新拨转马头回来,继续并肩策马缓行,“不能再跑了。
就这么慢慢走。”
姜鸾‘啧’了声。
“管得比耶耶还宽。”
她不满地嘀咕,“耶耶当年在校场看我跑马,还让我多跑了几圈呢。”
“裴某不过是个外戚,自然不能和先帝比。”
裴显答得不冷不热,意有所指,
“不知京城这边四大姓的规矩如何。
裴氏不才,勉强算是河东当地的大族,掌了代河东节度使的职务。
熏香之类的倒不怎么讲究,家族里讲究的是嫡庶长幼。
裴氏小辈若不能早早成器,至少要乖巧顺从,听从长辈教诲。”
“哦。
那你们家小辈岂不是要被你从早训到晚。
这次你来京城,河东裴氏本家的小辈们乐坏了,京城这边裴氏的小辈们愁坏了吧。”
姜鸾左耳进右耳出,还是单手控了马缰绳,从胡服衣襟里掏出还温热的胡饼,打开油纸包,咬了一口。
裴显看着眼里,又是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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