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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喜很少相信概率性的东西,比如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雨的概率是百分之四十,她决定赌一把,所以没带伞。
白天还好好的,要下班前忽然阴云密布,狂风把天边的云往一个方向驱赶,看来一场大雨在所难免。
眼见同事打着伞陆陆续续走了,梁喜说不着急,再练习一会儿,她本来想等等雨会停,没想到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七点半,梁喜看眼手机,决定打车回去,收拾好东西,准备锁门走人的时候余光瞥到墙根下有个黑影,貌似是人,她心头一惊,转过去发现竟然是路崇宁。
“你怎么来了?”
“你没带伞。”
这小子一天能掐会算。
梁喜锁好门,贴着墙根想去路崇宁那边,可面前有个水坑,她站在台阶上纵身一跃,落地后冲力让她站不稳,身子摇晃的下一秒被起身的路崇宁抱住。
雨声仿佛在一瞬消失,梁喜在这个切实的拥抱里感受到身体紧密的贴合,胜过从前任何一次......
“小心。”
雨夜里,路崇宁声音清冷,带着薄薄的湿意,落在梁喜心头,久违又珍贵。
她站定,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开。
“路崇宁......”
梁喜叫完名字,路崇宁这才放开她。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路崇宁举起手,梁喜看到一个纸船,应该是烟盒折的,他俯身将纸船放进面前水坑,被雨滴打得一摇一晃,却很坚挺。
“你折的吗?”
梁喜问。
“嗯。”
路崇宁站直,“刚才等你的时候无聊瞎折的。”
“咱俩划回去啊?”
他一本正经回答,“你来掌舵。”
梁喜蹲下,身子前探仔细瞧,有雨滴浇到鼻尖,下一秒又消失了,她下意识仰头,看见路崇宁撑开了伞。
转回去,梁喜望着水坑中的纸船,喃喃说道:“我看完我爸的笔记了。”
低落的情绪如上空阴郁的云,很明显从路崇宁脸上一闪而过,他“嗯”
了声,握着伞柄的手用力攥紧。
“这两年信航一直帮你留意杨姨的下落,要是有消息他一定会告诉你。”
路家出事后,路崇宁身边就没什么直系亲属了,杨婉仪有个哥哥,年轻时因工作原因派遣到国外,后来在那边定居,和家里基本不联系,父母全靠杨婉仪照料,她妈早年意外离世,她爸因为儿子不给他养老,还不管不问,被气得瘫在床上,杨婉仪失踪后没多久她爸也去世了。
其实算下来路崇宁和家里老一辈并不亲,小时候被妈妈一手带大,老人不在身边,一年见一两次,还不如和梁辰义还有信民感情深厚。
路家有钱的时候迎来送往十分热闹,后来树倒猢狲散,眼见着一个个隐身,梁辰义是路召庆唯一把儿子托付的人,也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把路崇宁接到家里的人,信民也提了,但拗不过梁辰义。
“孩子在我这你放心,我当自己儿子一样对待,你和婉仪出去躲段时间,只要人在就不怕。”
梁辰义说完这句话路召庆才放心离开,这是他们两兄弟见的最后一面,也是路崇宁和他爸妈的最后一面......
路崇宁很少提起杨婉仪,即便听大人说起他也不问,或许他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打破流言的证明,为他妈,也为自己。
梁喜伸手接雨,“怎么还不停?下起来没完没了。”
“快到雨季了。”
梁喜抿抿湿润的指尖,转身去看路崇宁,他伸手,说:“走吧,回家。”
再一再二又再三,梁喜直接搭上去站起,路崇宁手里的伞向她这边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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