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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家里都置办齐了,他总该消停了吧,哪知道这货就是个存不住钱的,这个月又买了口铁锅回来。
啪!
他在儿子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自己把锅搬到水井边,打水去洗干净。
丁母也出来把肉拎了回去,丁康蹲水井边洗脸,又灌了几口水,好奇地问:“阿父,我本来休沐就要回来的,你特意托人叫我有什么事?”
“你又不是每次都回来,我不叫你,误了事怎么办?”
“到底啥事?”
丁父还没说,丁母把肉放回去后,又喜滋滋地拿了件新衣出来,叫丁康站起来,在他身上比划着,满意地点头:“这羊毛布还怪不错的。
我们家买不起丝绸,做一身羊毛布的衣服也挺体面。”
这是毛纺厂的瑕疵布,大部分被见着商机的人低价批发拿货,少数在本地便宜卖掉。
纵然如此,对农具都想攒钱慢慢添置的丁家来说还是有点贵,一般是不会买的。
所以丁康大为诧异。
“到底怎么了!”
“给你说了门亲事。”
丁母用“今天中午吃马铃薯”
那样淡然的语气说着差点把他震倒的话,还没等他发急,母亲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水给你烧热了,去洗了再吃饭,下午我去市里买些家什,你跟我去拿。”
丁康一听就明白,这就是母亲已经满意了人选,两家都约好带人去相看一下了。
他可急了,这地方男多女少,匈奴女人倒是多,他不是不想娶妻,是不想娶个匈奴妻子。
“我只娶汉女,我不要娶匈奴人。”
丁康郑重声明。
丁父这时候才笑着给他背上一巴掌,“你一个月四五百的工钱,哪个给你说匈奴女人。
敢上门,我叫你大兄拿棍子打出去。
是汉女,在毛纺厂做工的,比你工钱少些,也有三百钱一月。
你这败家货,人家犹豫就是你到现在也没盖起个新屋,我跟你阿母好说歹说替你解释才答应相一相。
你以后工钱都拿回来,我给你存着盖屋,不许乱花了!”
丁康泡在热水里直搓牙花子。
毛纺厂的女工多是寡妇,这点没人在意,能说给他,肯定跟他年纪相仿,不是问题。
就是父母不知道有没想过一个问题啊,毛纺城跟铁官城不在一处,平常他们根本碰不到面,只能把轮休的日子调到一块才能相聚,这是夫妻应该过的日子吗?
但……丁康自己也明白,一个能跟着他搬到铁官城,给他打理家务日日相处的农家女子,最多有些铺盖织机之类的陪嫁,绝不可能有一个月三百钱的工钱。
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因为他是铁官的工匠才能说到这样的妻子。
纵是父亲嘴上还总说让他回来种田安稳,其实心里也慢慢认了吧,做铁匠比种地好。
要是这亲事成了,夫妻俩一个月七八百的工钱,这日子不得上天啊。
想到这里,丁康一头扎进水里,憋了会气才钻出来抹脸。
不就是轮休才能抱自己女人么,不算什么大事!
吃饭时,大兄和二兄两家都过来了。
丁康大口吃肉,又招呼不太敢伸筷子的侄子侄女:“吃,别想着省到明天。
你们今天不吃,我就吃光了。”
大兄丁垦笑着摇头,没管孩子们,而是向丁康询问:“你们铁官招人有什么条件不?”
咦,这问题耳熟,今天刚被匈奴人问过。
丁康被问过一次,现在反应很快,立刻看向大兄已经十二岁的长子,丁父也道:“阿完也十二岁了,说长就长,快得很。
你看看他缺什么,家里就带他去学,叫他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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