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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深夜车少,平台从两公里外调网约车,任延刷开手机,撇了眼路线图上的小红点。
半天不动,估计是在等红灯。
他对这一片很熟,熟到哪个路口有交通灯都一清二楚,只要遇上一个红灯那么之后便次次红灯——任延心里找足了借口,拨出司机电话,礼貌地说明取消订单。
平台扣了跑单费,任延牵起安问的手:“走吧。”
“走……走回去?”
“步行距离两点八公里,我们从体育公园穿过去,大概是两公里不到。”
任延拎着水和药兜,牵着安问往巷子口走去。
两旁的饭店都打烊了,唯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散不了的烟火气。
街角的花店棚下摆着摊,白色的郁金香在灯下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任延挑了几支,店主用报纸包扎成一束,教安问如何醒花。
“你男朋友啊?”
她问任延,似乎与他相熟。
“还不是。”
任延彬彬有礼:“还有问题吗?”
老邢脸色涨红:“你说呢!
跟外校的谈恋爱就不是谈了吗!
你、你还跟个、跟个……男的!”
任延真服了他明目张胆的双标,刚刚以为是安问时就是坏学生压迫好学生的校园霸凌戏码,现在不是他心里的宝贝乖学生了,事态瞬间就又回到了早恋范畴。
安问半咬了下唇,心里模糊地想起小镇高中的那一对好朋友。
不学无术的体育生和一心向学的学习委员,被人恶意调侃羞辱时,体育生是那么目不斜视地走过,请他们随便欺负,“不好意思,我没这么恶心变态。”
任延呢?他面对的对象更严肃,是教导主任,是一言不合就国旗下检讨、请家长的铁面无私的判官。
包厢内陷入短暂的静默,末了,只听到任延若有似无的一声轻笑:“学校什么时候连性向也要管、也能管了?”
安问内心一震,不可思议地转眸看着任延。
不否认吗?明明可以直接否认到底,或者糊弄过去的。
老邢也被他噎住。
早知道任延是刺儿头中的刺儿,害群之马中最野的马,但他想着,十八岁的少年,再怎么桀骜难驯,也该有基本廉耻心,也该有些微的、哪怕是一点儿的、因为自己跟周围人不同而生出的自卑、局促或自我怀疑。
但任延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哦……”
小姑娘点点头,扯断胶带,笑得怪意味深长的:“还不是,所以是正在追。”
任延勾起唇,似笑非笑地警告:“别乱说。”
“之前看你总买花,还以为有女朋友呢。”
店员说着,操作收银系统,“折后一百八十九。”
“顺手。”
郁金香是娇嫩脆弱的植物,没有枝蔓,看着干净。
安问抱在怀里,也问任延:“你总是在这儿买花么?”
“怎么,我买花很奇怪?”
安问赶紧摇头,摇得斩钉截铁。
“我确实喜欢花,逃了课带回去一束,可以免于挨打。”
安问忍不住笑,轻轻嗅一嗅这进口郁金香是什么香味。
心里念头来无影去无踪地扫着他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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