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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扶手阶梯延伸至水下,任延让安问先上,安问再度不死心地回头张望了一眼,终于上了岸。
任延紧随其后,安问并没有看到他手软了一下,幸而有安全员在身后托了一把。
岸边的岩石地面湿漉漉,江月和同事早就准备了热姜茶和毛巾,任延摘下潜镜,脱下氧气设备,一边走一边拉下潜水服的拉链。
由领口至心口,那种束缚感和压迫感消失了,他终于得以深深喘息。
走到长凳边的几步深觉漫长,坐下时,更有精疲力尽之感。
江月把毛巾递给他,任延往肩上随意一披,两手搭在膝盖上,垂着脸静默,湿透了的额发垂下,掩住了他苍白的眉眼。
“任先生,你是否有什么不适?”
江月问。
任延不知道是没力气开口,还是懒得开口,只是摆了摆手。
安问把热茶递到任延手边,在他一旁坐下。
任延的体力没这么差,从他的姿势和对待潜泳设备的熟练程度来看,也是经常玩深潜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这种状态。
想到他最开始眼也不眨的推拒,安问心里终于浮起不安。
但他问不了,只能陪任延安静坐着,听着他呼吸的节奏。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在一旁待命医疗急救员问,正要过来,被江月拦住。
过了三分钟,任延终于抹了把脸,喝下了第一口热茶,并对安问勾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好玩吗?开心么?”
安问双手捧着杯子,点头。
任延伸出手来,揉了揉安问湿漉漉的黑发:“那就好。”
冲过热水澡、换完衣服出更衣室,灯光变亮,才瞬间有重见天日的感觉。
江月看了眼时间:“两位现在刚好可以去海底餐厅用餐,之后下午我们再进行其他的体验活动。”
“可以推迟吗?”
任延看了一眼,帮他翻译给江月,同时问:“为什么?还不饿?”
安问胡乱点头:“我想去晒太阳。”
“冷啊?”
任延有些惊讶,但还是问江月:“哪边可以晒到太阳?”
“一直在室内呆着确实想晒晒太阳,”
江月会心:“那我跟餐厅那边推迟预约,如果你们还有精力的话,可以去跟海豚玩,或者喂魟鱼,都是露天的。
只剩两个人时,安问终于问:“你是不是怕鲨鱼啊?”
“被你看穿了。”
任延笑了笑,“我表现有这么差劲吗,连你都发现了。”
“平常太厉害,所以一脆弱就很明显。”
任延更笑,仰起脸晒着太阳:“其实没什么,前年玩船潜的时候遇上风暴,等待救援的时候,有个人的腿被划伤了,鲨鱼可以闻到千米之外的血腥味,那片海域刚好有,所以……”
任延撇过脸,看着身旁巨大玻璃幕后美丽自在的深海景观,静了静才说:“其实那个人还算命大,救援到得很及时,只是被咬断了一条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瞳孔蓦然扩大,安问的脸一瞬间白了下来。
“吓到你了?”
任延回过神,在安问脸上轻拧了拧。
“最开始为什么不说?”
“这种事拿出来说,有种借别人的苦难夸夸其谈的感觉。”
工作人员给他送上纸杯装的港式热奶茶,任延说了声谢,握在手心:“我基本没跟别人说过,小望和尔婷也不知道。
再说了,你那么想去,又对我撒娇,我怎么可能忍住不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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