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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知道,她还知道全国第一次严打的根源,就是因为许多返乡知青虽然回来了,但没工作单位接收,雄性荷尔蒙无处安放的知识青年,就变成街溜子,变成了全国范围的糟心事。
“你在深市找的兼职,工资是高,但是到底是私人老板,没有编制,不稳定,万一哪天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
妈妈絮絮叨叨,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人也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不行,你明天一定要去找厂长,找书记,让他们把你的编制挪回去!
实在不行,我们就买点礼物,给他们送去……”
“妈,我编制在九厂呢,没挪啊,就是这一年的收入根据新厂的绩效来。”
妈妈抬起头,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跟停薪留职差不多吧,而且还没全停,就停了一半,我又不缺这点工资,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不用在总厂里看老职工跟我倚老卖老,不是更好?现在就连陈勇和龚伟都要听我的意见呢。”
看着安夏的脸,妈妈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唉,吓死我了。
你啊,也别总跟陈勇龚伟对着干,女孩子家,那么凶不好,太凶就没人敢要了。”
“谁说的,有四个男人要我就行。”
妈妈疑惑:“四个?”
安夏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对妈妈晃晃:“喏,就是这四个。
看,他们的脸是如此的英俊,他们的气质是如此的优雅……只要他们不离我而去,那就问题不大。”
妈妈伸出手指戳戳她的额头:“你呀,小心掉到钱眼里拔不出来了。”
安夏对着钞票深吸一口气:“啊,那就让我在钱的香气中过一辈子吧~”
母女俩笑成一团。
第二天,周六。
双休日这等好事在七年之后才有,今天大家都要上班。
“哎?安夏,你怎么还没打电话?”
龚伟问道。
他进门就看见安夏在疯狂敲键盘。
凑近一看,安夏打开了一个表格,在上面输入
厂名、厂址、电话、联系人、主营业务、行销地区。
表格的名字叫:牡丹纺织厂客户名单。
龚伟不解:“搞这个干嘛?不是有通讯录吗?你不会是不好意思给陌生人打电话吧?”
安夏举起通讯录,只见其中一个厂的联系人名那个位置被涂涂改改了好几处。
“看这乱七八糟的,还有拿铅笔画一道就算删掉,这要是不小心叫错人,知道的是我眼神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把他放在眼里呢。”
安夏继续敲键盘:“存在电脑里,要修改也省事。”
全部录完,安夏开始打第一个电话。
纺织九厂的客户都是各种服装厂、被服厂,其中也不乏一些专门生产军需服装和各种制式服装的军工企业。
安夏连打了几个电话后,发现有些国营服装厂的人也在摆烂鬼混,没比九厂好到哪里去,联系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多半是去打扑克了。
另一些厂子则大不相同,不仅三声之内就接起来,说话的语气和精神状态都不一样,而且他们非常乐意听安夏对于今夏流行趋势的见解。
仔细一打听,不是集体所有制,就是民营个体所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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