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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坚守到胜利,安西军的使命结束了,你怎么就不愿走啊!”
顾长安沉默。
“所有人都认为你的魂快要散了,不想散在中原让天下自责,可老头子知道,你是自己想解脱,人世间没什么值得你留恋。”
“无所不能的长安,他想站着,贼老天也不能让他倒下。”
秦木匠干瘪的脸庞一阵抽搐,强行忍住翻滚的情绪。
“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解脱。”
顾长安低声呢喃,过往一帧帧画面浮现,他终于难过地喊了一声:
“一路走来,真的太苦了。”
秦木匠别过脸去,在角落拿起笤帚默默清理灰尘,就像十几年日复一日般,自己残废就只能做这点事。
“你们留下,只会让我更痛苦,不知哪一天,我又要给一个亲人挖坟立碑。”
顾长安语气平缓流畅,已经听不出情绪波动。
秦木匠似自言自语,又像低声恳求,“你该去看一眼长安城,你该游览山河,你要活出潇洒的人生。”
“老头子坚信,你有办法弄出肉身。”
“潇洒?”
顾长安笑了笑,随即摇头:
“快二十五年了,一直在为民族大义而奋战,刚生下来,爷爷奶奶们就给我灌输要复兴民族,要驱逐蛮狗,要为中原崛起而献出性命。”
“秦爷爷,你觉得我到了中原,会潇洒一剑闯江湖吗?我怎么能够对苍生苦难而视若无睹?我怎么敢坐视蛮夷灭绝汉族?”
“我也想自私,我也想独善其身啊,可二十五年的每一天经历,都在疯狂鞭打着我!”
近乎是绝望的嘶吼,魂影摇晃了几下,最终落寞地说道:
“既然做不到,那还得继续战,无休无止。”
“我会遍体鳞伤,忍受剧烈的痛楚,死不了又活得凄惨,就像一个轮回。”
秦木匠低头扫地,木然应道:“老头子知道了。”
“爷爷,注意身体,安享晚年。”
顾长安洒脱一笑。
秦木匠握着笤帚,干站着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喉头一滚,迟到已久的眼泪才簌簌的涌出来。
“走了。”
他步履蹒跚地走出狭窄简陋的小院,在院门停了很久,曾经挥手道句“明天见”
的日子,不会再有。
……
午时。
中原大军整顿完毕,在城外排成乌泱泱的军阵,无声的沉默却如虎啸龙吟,气势磅礴。
徐奶奶小洛阳等人四处张望,眼睛得被风雪吹得刺痛,却始终没看到那道影子。
“别等了,还嫌咱们不够拖累长安,咱们死前还能回故土,长安很开心。”
秦木匠坐在一辆云车里,不回头地闷喝。
“他饿了怎么办,那双鞋子还没织好,还没告诉他干肉存粮放进地窖里,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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