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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乡野间的食物,她原来确实没吃过,但抛开之前身份的她,同样也要抛开那些框在她身上的矫情性子。
不就是青草野菜根吗?如今的她也是一株杂草,偏生就要努力的活着,偏生就要融入这个容不得她的世道。
想着,她夹得更多了些。
用力地咀嚼吃着,不好的味道也好,难闻的气味也罢,死人堆里都能活过来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阮文耀眨巴着眼睛看着,一时也分不清,她是真的吃惯了,还是硬逼着自己吃。
“阿软,你也别光吃这个呀,也吃点别的。”
他本是好心的话,却叫阿软一双坚定的眼睛看向那盘子蛇肉。
她咬了咬牙,又夹了一筷子蛇肉。
卜老大瞧着这姑娘有意思,喝着酒笑着说道:“侄媳妇儿,你这菜做得这么好吃,你怎么自己吃得这般勉强的模样?”
阮老三赶紧端酒和他碰碗,“来来来,喝酒,快吃肉,别一会儿叫我家小子把菜吃光了,咱俩老兄弟又只能嘬筷子下酒了。”
“你说这话,我想起来了,之前来你家吃饭,那菜是真难吃,我宁可嘬筷子。”
卜老大喝着酒嘬着鸡翅膀,美滋滋地说道,“比不得现在,你媳妇儿这菜是做得真好,比城里芙蓉楼的菜都好吃。”
“咚!”
卜燕子夹了一个兔头丢进她亲爹的碗里。
兔子空洞的眼眶子盯着他,大约带着愤怒。
卜老大不敢再夸了,赶紧夹起兔头嘬。
但一喝酒嘴就闲不住的他,又开始吧吧吧地说道:“老三,你这院子收拾得干净多了,原来像个鬼屋一样,老子上次来连凳子都没有,我想着你爷俩守着一座山也穷不成那样儿。”
阮老三喝着酒,笑着说道:“原来就我们俩光杆子,弄那些干嘛,躺林子里都能活一晚。”
阮文耀都忍不住插嘴说道:“我爹说养我就像养狗,活着就好。
我能活这么大,全靠我命大。”
“还把你本事了是吧。”
阮老三面上装凶,心里却是知道亏欠着他。
如今有阿软在,他看似对儿媳妇宽厚些,其实何尝不是想借机补偿这个苦命孩子。
阮文耀还得意了,骄傲地说道:“我可不学你,我要把媳妇儿养得好好的。
就是阿软吃得太少了,好难养胖啊。”
正在努力吃草的阿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吃那么多,也没见你长胖呢。”
她温柔说着,眼里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劲儿,阮文耀一对上这样的眼神,也说不上是怕,就是心里毛毛的,又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那我再吃多一些?”
阮文耀试着问道。
她真怕这傻子把自己撑死,赶紧说道:“行了,吃饱就行,吃多要积食了。”
两人眉来眼去的,让卜燕子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她心里闷着一股气,本该吃不下,可是碗里的菜不知不觉夹得有些多了。
要不,别气了,还是先吃饭。
她也气自己了,怎么就管不住嘴呢,她哐哐把一盆鱼腥草夹去大半。
看到她大口嚼草的样子,阮文耀小声问道:“阿软,你们姑娘家都喜欢吃草吗?”
“你才吃草。”
“你才喜欢吃草。”
两个姑娘家异口同声冲着他。
“我是喜欢吃啊。”
阮文耀夹了一大筷鱼腥草叶子塞到嘴里。
他不只吃草,还吃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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