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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丸立香匆匆赶到的时候,杰森正像一只被雨浇透了的流浪狗一样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墙角,被他用传送魔术紧急带回温暖的小地下室用好几层被子裹上之后,才终于忍不住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回来太晚让你担心了。”
这是一个星期以来杰森第一次对藤丸立香“说话”
,虽然场面不太合适,但藤丸立香依旧十分感动,同时也对自己晚归的行为感到更加抱歉,“抱歉……我绝不会离开你的,杰森,我保证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
杰森被包裹在温暖的被褥里缩成一团仿,颤抖的手攥得指节发白,小小地吸了一下鼻子,湖绿色的眼里流淌着不安,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幼犬:“你不会离开我吗?”
“当然,我的御主,从回应你的呼唤那一刻起,我们的灵魂就联系在了一起。”
藤丸立香把手覆在了杰森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上,摩挲着皮肤上那个鲜艳的纹路,“我是你的从者,是守护你的盾,我会为你的愿望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把自己的额头和杰森冰凉的额头相贴,用自己的魔力引导着这些天以来缓慢积蓄在杰森体内的魔力:“感觉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契约,只要你呼唤我,我一定会回应你的。”
被激发出来的赤红色魔力带着如此炙热的温度,再度温暖了杰森冰凉一片的心,他在藤丸立香的指引下小心地试着去催动这些魔力,直到它们抵达自己的手上,令咒鲜红如火,仿佛在他的皮肤上燃烧。
他抬起眼,看向藤丸立香的双眼——生长在永远阴云密布的哥谭的杰森从没见过那样澄澈的眼睛,宛如幻想中雨后晴天里浅蓝色的天空一样没有一丝浮絮的样子,他就像是生活在阴暗沟渠里会被阳光刺伤的孤魂,却无法抑制自己去追逐那份过于明媚的光。
因为他还记得,在那个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漆黑的坟墓是如何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裂口,月色下那人身上流淌着蓝色的火焰,却没有在拥抱时灼伤他。
那个人说:“我为回应你的呼唤而来。”
突然之间,杰森仿佛崩溃了一般,张开手臂扑进了藤丸立香的怀里,连身上滑落下去的被褥都顾不上,就这么紧紧抱住了他,像是要把这么多天都独自咽下了的痛苦和悲鸣都一并宣泄出来一样,在藤丸立香怀里嚎啕大哭。
“哭吧,哭吧,没事了。”
藤丸立香伸手,把被褥重新裹紧,连同自己也一并裹了进去,然后慢慢地,轻轻地,隔着厚厚的被子拍着杰森的背,“我就在这里,还有我在呢。”
杰森一直哭到眼睛都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才慢慢停下来,藤丸立香也就一直这样抱着他,直到他彻底平静下来,然后说:“我今天买了蛋包饭的材料,要吃蛋包饭吗?”
杰森轻轻地点点头。
然后藤丸立香又问:“你要来看我做蛋包饭吗?今天做特制流心蛋包饭噢!”
杰森再次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同样有些红肿的鼻头。
“哎呀,我先给你弄点冰块敷一下眼睛吧。”
藤丸立香看着他眯着眼睛的样子,觉得又心疼又无奈,伸手顺了顺杰森被水打湿的头发,“唉,没有吹风机还真是不方便,一会儿吃完饭记得去洗个澡,我前几天弄回来了一个充气式泳池,肯定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澡了。”
“日本人。”
杰森嘟囔了一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对日本人来说人生不可以没有泡澡。”
藤丸立香也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从者的灵基武装很轻易就能被弄干,“来吧,我们去做饭,吃饭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噢!”
杰森抖掉身上那些多余的被子,脱掉了湿透的卫衣,只裹了薄薄的一层毯子,跟着藤丸立香去了厨房,小地下室的通风和散热都糟糕透顶,厨房里的温度要比外面热不少,他能感觉到湿度从身上蒸腾起来,藤丸立香一步一步给他介绍着蛋包饭的做法,但后面的内容杰森都没有听得很清。
已经没有足够的水分支持他流出眼泪,但杰森还是觉得眼前的视线因为翻炒时的烟雾有一些模糊了——真呛人啊,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像这样生活在一个狭小房间里,不过那时候,他要照顾生病的母亲还要应付总是在家暴的父亲,做饭的基本上都是他,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食材,父亲入狱后,几乎连汤罐头都是偶尔才能吃的美食,再后来,就成了在街头流浪的小孩,能在路边蹲到一只肥羊,多买点面包都算好事了。
你可以把一个孩子从犯罪巷带进华丽的家,但没法把小巷从他的心头驱除。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藤丸立香把蛋皮小心翼翼地达在了炒饭上,然后端到他面前,再把餐刀递给他:“诺,要来划开它吗?”
杰森沉默着抬起手,用小刀轻轻地划开,半熟的流心从裂口中淌下来,金黄金黄地盖住了下面的炒饭。
藤丸立香还在旁边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味道如何,胡椒有些不够,黄油和高汤块都没有,可能没法完美复现出这道餐点啦,当初卫宫妈妈教我的时候,可是把饭都做出了带金光的特效,我一直怀疑他肯定有个技能叫道具做成(饭)呢……”
杰森用勺子舀起了一勺,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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