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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照尘也不是想报答他——秦照尘也不会被他教坏。
他们两个还是不可能走一条路。
今后日子还长,秦照尘大概还是会被他气死,还是会找他吵,他们之间可能还会有数不清的误会分歧。
他们会越走越远,早晚势不两立……但这件事不重要,至少在现在不重要。
秦照尘只是意识到……他没法承受“时鹤春会死”
这种可能。
不论时鹤春是奸佞还是忠良,是小人还是君子,时鹤春是时鹤春,他没法看着时鹤春就这么把命胡乱挥霍完了。
“我没在挥霍。”
时鹤春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地看着他,“照尘,我活着很累,我想走了。”
秦照尘仿佛被这些话冻住。
大概是大理寺卿实在太过失魂落魄,时鹤春看了他一阵,还是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
时鹤春妥协地说,“再陪你一段,你不能再管我花天酒地,逍遥度日。”
秦照尘立刻摇头,他再不管了。
时鹤春要怎么逍遥、怎么享受都行,他不会再阻拦半个字。
时鹤春看着他,好好的大理寺卿,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就又变回桃花树下木讷的小和尚。
时鹤春忍不住笑了:“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秦照尘就更说不出话——他只是带时鹤春看病、在这里和时鹤春说话、答应不管时鹤春了……这就算好么?
这样想了一会儿,他才茫然地察觉到,似乎的确算。
比起这两年的淡漠、无视、横眉冷对……的确是的。
时鹤春又没有一定要做的事,又没有能说话的人,除了家里越来越不清醒的母亲,时鹤春就只有他了。
他同样也只有时鹤春,但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伸张的正义,还有大理寺,日子并没那么空。
秦照尘伸手,把这个单薄的奸佞抱进怀里,隔着衣料,慢慢抚摸时鹤春嶙峋到硌手的脊背。
时鹤春在这样的碰触里闭上眼睛。
瘦削的、翼翅似的肩胛,终于微微发抖,他的小仙鹤特别不高兴了,把水汽恶狠狠沁在他的朝服领子上。
“没那么简单。”
他的小仙鹤低声敲诈勒索,“要我活下来可不容易……你得送我个酒壶。”
秦照尘像是被这句话赦了,一颗心重重落地:“要什么样的?”
“不大的。”
时鹤春说,“银的,得漂亮。”
银酒壶昂贵,要精致漂亮就更不便宜。
秦照尘没这么多俸禄,但受了些赏,可以卖掉换钱,王府里也还有东西可变卖。
他打算拆间屋子,让人把雕花梁柱卖一卖……都
是好木材,值几个钱。
这些事回府再合计,秦王殿下什么都不说,只是答应他的小仙鹤:“送你,再送一坛好酒。”
时鹤春就被哄好了,靠在他肩上歇了一会儿,慢慢撑起胳膊:“带我回家吧。”
秦照尘有些犹豫,太医说时鹤春生机微薄、心血耗费太甚,最好再待在太医署,留观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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