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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不想给我。”
有天深夜,不请自来的奸佞坐在王府墙上,看秦王殿下烧了半天字画,“烧了也不给我。”
秦照尘那日被他吓得不轻,灰头土脸错愕抬头,说不出话。
怎么就说不出话,怎么就问不出时鹤春……这字画纸破墨烂无钱装裱,寒酸得很,时
大人要是不要。
画上是时大人的小像,站也有、坐也有、醉昏沉的也有,字是替时施主抄的佛经,破灾赠寿,化难呈祥的。
要是不要。
可笑他说不出口,心惊肉跳到极点,居然只会念阿弥陀佛。
时鹤春低头看他良久,笑了笑,就翻身往墙外跃下去。
小仙鹤脚不好,明明转身时还利落飒爽,落地就疼得撞墙,抱着脚恼羞成怒骂石头出气。
墙里那块真石头,对着烧毁的字画不敢动,不敢出声,不敢说真心话。
时鹤春喝酒了,是酒肆新酿的好酒,酒水清冽一碗就醉……时鹤春不知喝了多少,身上酒香既浓且烈。
“别做官了。”
隔着墙,他的小仙鹤对他说,“秦大人,我们都别做官了,你去卖字画,我去摆摊算命,每天挣十个铜板就行,我吃一口饭就够。”
他的小仙鹤等了半晌,等不到回答,笑着踉跄走了,背着手在风里月下,断过的两条腿走得蹒跚。
秦王殿下狼狈地翻自家王府的墙,狼狈地一脑袋滚下去,跌跌撞撞跟着时鹤春回家,跟了一路。
时鹤春在路上被算命的拦住,摊子还没摆成,先被抢生意:“这位公子,您印堂有黑气,怕是叫什么跟上……”
“没事,木头精。”
时鹤春慢吞吞地答,“要当栋梁材,补天裂的,你别管。”
算命的张口结舌,被时鹤春扒拉开,推到一旁。
“别管。”
时鹤春说,“别管。”
时鹤春说:“我都不管了……我生他的气,他有事要做,正事。”
“正事,我知道,不能不做,知道。”
时鹤春说:“那我就死了再生他的气。”
……
管家的话和牵扯的回忆,叫秦照尘隐在袖子里的手发抖。
但他胸口空旷平静,神色也不动,只是点头:“我知道,多谢您。”
管家笑吟吟放下心,欣慰告别,又请王爷若路过淮安道,去家中做客。
王府中人就这样逐一遣散。
如今用不着上朝,已进了冬歇,大理寺卿手中的事也好交割。
——毕竟该处理的陈年旧案,桩桩件件都审清。
朝中的浊流乱象,杀的杀、震慑的震慑,也都敲打妥当。
改个世道哪里有这样简单,少说要十年、二十年耕耘。
他所做的只不过是除弊,只不过开了个头。
只盼后来人了。
秦照尘请来作客的孤魂兄喝酒,边收拾东西,边替他的小仙鹤打听:“新鬼要如何,才能白日里也出来?”
时鹤春只在夜里来找他玩,又说要看江南夜景,定然是白日行动仍受限,难以自在。
时小施主何曾忍过这么憋屈的日子,秦照尘还是想替他打听:“可否用寿数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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