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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真腊使者团在京停留数日,除却年关宫宴和正月十五的花灯时露过两面,一盖不曾外出。
驿馆乐得对方不动作,还能少两个监视奔走的人。
关起门来,使者团焦急无比,同团之中有人想在京中走走门路,奈何北真腊和大周京中相距甚远,无从谈起交情,只有江无眠还算熟悉。
大周陆上商队南下时,会与旧真腊换取象牙香料粮米等物,数十年来,商队面容一换再换,后方才定下来固定来往商队。
商队之中有旧真腊稀罕之物,精致布匹、精美陶瓷、别出心裁食物酱料与饮子,甚得旧真腊宫内青睐。
借此也知晓了此事与新来的江大人有关,设有瓷窑,当地又有诸多不传的食谱,只要用本地不值钱的一些货物就能换回部分,这等地方简直是遍地金银,实在让人惦念不已。
及至真腊分裂,两方想称正统,北真腊心情尤为焦急,他虽然是被前日真腊之主定下的继承人,可传位诏书正在南真腊手中。
是真是假,找来几位朝臣鉴定笔记即可。
奈何南真腊放言道:“担忧北真腊之主出尔反尔,撕毁诏书,故仅让几人简短观赏过后收入怀中。”
北真腊不好用强,南北双方交战,只会让附近小国得了便宜,因而只好找上大周哭诉,妄图让人出兵南真腊,拿下另外部分国土。
若能有旧日真腊强盛时的土地,边关送给大周的几座城池就是值得的。
奈何大周皇帝一直未有时间见他等使者,上次见面说的还是给他国使者送行,但是有关北真腊一事,就是不给准信。
那晚宫宴问及江大人,也是想借此攀上交情,当然,如果能只和北真腊合作,抛却南真腊就更好了。
然过了年也没动静,听闻大周最为重视除夕元日与上元三日,便按耐性子等了,时至今日,总算是过了日子,但是,仍旧未得准信!
随行副使已是按耐不住,就要问起使者:“周人狡诈,一拖再拖,莫不是戏耍我等!”
使者瞪圆一双虎目呵斥道:“慎言!”
大周的地盘上,上下左右都是周人,如此大声背后戳人脊梁,找死不成!
何况,没消息也是消息,起码不是拒绝。
若是拒了,早该召人入宫,选好回礼送人启程回国。
时至今日还未有人传来风声,显然是大周皇帝在考量。
副使不忿,仍要多言,这等不闻不问算得了好?!
大周自诩有礼之人,竟是如此待他等远道而来的使者,欺人太甚!
使者深红色面庞上透出果断,以手压肩,双目审视副使道:“记住,周人皇帝同意出兵,协助我等拿下南真腊,才是我等此行最为重要之事!”
待国主一统真腊,这些时日的等待算得了什么?莫要为一时意气坏了大计!
说的在理,然副使仍是紧皱眉头,直在使者威严审视之中低下头去,咬牙道:“巴图木知晓。”
使者达志林得此承诺,不觉松口气,又是多番警告随行之人,不得妄动,方才回房思索,要如何劝说周人皇帝出兵南真腊。
国主来前反复叮嘱,不得惹怒周主,不得对人不敬,凡事再多思量几分,对附属国而言,大周待遇的确不错。
每逢朝拜纳贡后,回礼颇多,虽未有工匠等人,可织锦布匹颇多,金银珠宝等物也是毫不手软,近来又多了很多新物,由商队带来,在真腊颇受欢迎。
换作北真腊也是一样,周人纺织品一向紧销,每逢买卖,必然是各家座上宾,若是什么奇异珍品,连国主都要召见赏赐。
依他们所想,周朝应是强盛务必,等周主出兵支撑,一统南北真腊不过是时日问题!
此次求援,送上的城池皆是大城,产出颇多。
若周主仍不动心,他最多增加三个,再多已是有心无力。
使者达志林思虑一夜,迷迷糊糊睡下,还未天亮就被驿馆翻译喊醒,“陛下有言,召真腊使者达志林等人觐见!”
达志林当即喜出望外,一连再拜,送走翻译,喊上巴图木等人,换好衣物就随人去了宫外等候。
人到时,江无眠还在悄摸摸从袖中摸出一块薄荷糖提神,一连几日早早上朝,和在岭南时的时间相冲,他有些撑不住。
还好熬煮了些薄荷糖,一入嘴冰凉味道直冲天灵盖,生生打了个哆嗦。
薄荷放的太多,硬生生压下了糖味,好似冬日吃了一口冰,冻得人肠胃直坠,脑子发凉。
兵部尚书嗅觉灵敏,鼻翼翕张两下,怀疑的目光就落在江无眠身上:吃啥呢,隔几个就是御史!
当着御史的面塞东西,小心上朝时参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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