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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眠再度重复一遍,又添了部分解释,还将未算完的多级拦水坝草纸递上。
毕恭毕敬道:“恩师,您请。”
谢砚行稀奇,这是要花多少银子才能让江无眠如此行径。
他翻开半完成的草图,琢磨半晌恍然大悟,哪儿是来花钱的,这小徒弟是光明正大找借口来抢钱的!
什么多级拦水坝,河堤换个名头当他老糊涂就能批准了?
这还不如去修河堤!
韶远县水系发达,修一条河堤要银不下五千两。
多级拦水坝是将河堤换成横截面堤岸,其中考虑到的问题诸多,还不一定能成。
拿银子打水漂能听个响,修横面堤岸声都没有!
谢砚行又气又笑,愁得转了十几圈没找到自己的酒壶,一气之下倒了一碗凉茶消火。
“既然你想修,先说说怎么修,在哪儿修,衙门账面多少钱,请多少人来修!”
手中草图被他晃得哗啦啦响,“往常你写好了公文预算,今儿只有个草图,可见你对水坝一事不甚熟练,修好了你的功劳不大,修不好就是你的过失。”
再怎么兴修水利,到头不过是知府一职,建元帝能让人直接从知县升为知府,已是开恩。
再向上不光是功劳,还需熬资历。
谢砚行承认徒弟天资聪颖,可江无眠太过年轻,不是时候。
江无眠来前打好草稿,将预设想的计划一一道来,并为草图叫屈道:“师父,徒弟只画了几日,还未具体算过。”
能有个半个示意图,已经是他日夜赶工算出的结果,详细数据等年后再算。
在此之前,江无眠估算过最大数值所需银钱,发现对县衙来讲的确是抢钱,于是顺理成章学卫补之向人哭穷。
谢砚行陷入沉默,短短几年,徒弟都学了什么?
当年自己哭穷都没这么不要脸,谁教出来的?
哦,我是混小子的师父……
谢砚行略过这一茬,问道:“县衙缺多少银子?”
缺得不多,府衙还能挤出一点余钱来。
江无眠扒着手指一数,县衙余钱不多了。
救灾用去部分,海带养殖从头再来用的更多,新船实验与水师训练投入也不少,算来算去,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两?
谢砚行脸色好些,剩下的是多了些,但借水灾之故,上公文要点赈灾银,府衙再给些,足以修个简单的拦水坝。
江无眠看着师父脸色,支支吾吾道:“两成?”
谢砚行:“……你直接报洪灾得了!”
两成?
这么点钱你韶远县好意思拿?
去年船只浩荡而来,赚来的钱让海淹了不成?
江无眠叹气,“最多四成。
海田花钱猛如虎,如今县衙确实无多少银两。”
冬日没多少收入,等有钱也是明年作坊开张后了。
四成也行,谢砚行闭眼一算时间,再睁开,骤然起身,“走,去书房写公文。”
报灾!
江无眠抱着草图与地图跟上,到书房给师父磨墨。
只见谢砚行逐字逐字修正公文,时不时停笔思索,偶尔还展开草图参考。
停笔时,天色昏黄,晚霞顺风而来,几颗星子挂在边际,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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