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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脸,脸颊蹭进衣襟,贴在祭司大人的胸膛,相较因用力而坚硬的手臂肌肉,胸膛更适合充当枕头。
祭司大人的体温实在太低。
晏明灼像是睡在一块柔软的冰山,他呼出细微热气,让冰山染上红梅的色泽——晏明灼啃了两口。
寒冷会加速饥饿。
祭司大人稳稳踏上台阶的脚步顿了顿,他低头,拢了拢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熊皮毯,像抱孩子似的,把人往怀里紧送。
如果让晏明灼发觉真相,他大概会恶心到做噩梦。
所以,不让他发现就好。
在晏明灼的记忆里,就让段忍渊死掉吧。
段忍渊确定地死掉,晏明灼才能够安心。
晏明灼在厢房醒来,房间里烧着火,暖融融的,热得他出一身大汗。
裹在毯子下的里衣湿透,脊背黏腻,喉头也干渴。
他……他在哪里?
晏明灼迟钝地思考。
他眼睛盯着木床罩顶,顶上花纹精美繁复,十分眼熟。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揽过他后肩,助他坐起,另一只手贴在他额头试温度,晏明灼才后知后觉,他在发烧。
“祭司大人……”
晏明灼喊出来人的名字。
贴在晏明灼额头的手轻轻滑落,覆住他略微失焦的眼眸:“睡吧。
醒来再说。”
来人坐在床侧,脱下鞋袜,往床里头靠了靠,让晏明灼睡在他的腿上。
他握住晏明灼的手。
一如既往冰冷,不似人类体温,在此刻,却比人类更教他安心。
“你也是梦吗?”
晏明灼安安静静地闭上眼。
他脑子烧得迷糊,像处在幼年期,语调很软。
他现在看起来比对他痛下杀手的时候乖巧多了,乖巧得叫人怜爱。
祭司大人却总想起晏明灼面无表情落泪的样子。
从很多年以前,祭司大人就不相信眼泪有用。
原来眼泪不是没用,而是只对在意的人有用。
他在意晏明灼。
晏明灼落下的泪,便如同最快的利剑,淬毒扎进他空荡荡的心口。
“我不是梦。”
祭司大人舍不得再欺负晏明灼,他为过去的试探而懊悔。
即使,重来一遍,他还是会如此做。
他想要确定晏明灼的真心。
就像在密林中见到晏明灼的第一眼,他就决定要夺走晏明灼一样,贪婪的妖魔希望晏明灼也会对自己一见钟情。
他渴望晏明灼看见真实的自己,又畏惧晏明灼厌恶真实的他。
他用手段走了捷径,又唯恐轻易得来的爱意轻飘虚假,为此患得患失,用若即若离掩盖真心。
“……我讨厌你,段忍渊。”
晏明灼烧得难受,在毯子里拱来拱去,即使在梦中,他也不忘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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