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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许盼夏想起当时无论刮风下雨都陪她走读的叶迦澜,饶是一颗心肠再冷硬,仍旧垂了眼,不再多说。
她其实知道叶迦澜没有错,但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个槛。
人总是需要找个人来恨一恨,才能疏解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回程的的高铁虽有暖气,许盼夏的视线却仍旧停留在玻璃窗外,她看着高铁缓缓进入平原,两侧逐渐能看到广阔的田地,现在还是冬天,整整齐齐的方格子土地上都盖着雪。
等待春天到来的麦子在雪下休息。
山东和河南一样,都属于农业大省,春收小麦秋收玉米,一年两季农作物,许盼夏记得叶光晨在喝醉时候提到过,兴致勃勃地提到他年轻求学苦读,还要回老家中收麦子掰棒子(方言,玉米)。
说以前学校每逢农忙季节还要放假,一年里,除了暑假和寒假外,还有两次农忙的假期。
这些是许盼夏没有接触过的。
她还以为叶光晨天生光鲜亮丽,伸手就四面来财。
就像叶迦澜,她曾以为叶迦澜天生没吃过苦,光鲜亮丽地生活着。
哪里想到,暑假开学前的那次温泉之旅,才让许盼夏看到叶迦澜身上的一块儿疤——
疤的位置有点狰狞,在叶迦澜右腿上,从膝盖往下,横生一道,是被刀砍的,缝合手法也糙,完全不在意什么美观,像一只多足大蜈蚣,狰狞趴在上面。
那疤是叶迦澜读小学时留下的,那时叶光晨投资失利,欠了不少钱,被人上门讨债,恰好只有叶迦澜一人在家,见人要搬家里东西,他上前阻止,和那人扭打时被碎掉的花瓶狠狠割了腿。
那时叶光晨没有钱送他去大医院缝合,只能找了个便宜的个人诊所凑活着。
反正是男孩,伤又在腿上,愈合后就是一道疤,他个子越长越高,这疤也就越来越大,随着皮肤生长。
不过他从未提起过。
高铁三小时,下了高铁站,叶迦澜打了辆出租车,拎着许盼夏的行李,24寸的行李箱,拎起来轻飘飘的空。
叶迦澜的视线落在许盼夏那件穿了两年的羽绒服身上,顿了顿,将她的行李箱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放下盖子。
许盼夏转脸看窗外,她说:“这儿好像一点儿也没变。”
叶迦澜说:“这边还行,想看变化大的,得去高新区,房子拆了不少,也重新盖了不少。”
“我家那边变化挺大的,”
许盼夏说,上次回老家警察局,差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叶迦澜说:“什么时候去的杭州?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又不是什么大事,”
许盼夏说,“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叶迦澜:“你的事都不是麻烦。”
许盼夏不吭声了。
车停下。
出租车司机说:“到了,五十,支付宝还是微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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