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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珠,今日辛苦你了。
早上娘娘派人送来了好些酥酪,我用冰镇着呢,你快去尝些。”
齐东珠看着她和往日一般毫无阴霾的温柔笑容,心下涌起一股难言的刺痛。
可齐东珠从来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脑中纷乱之际,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假借去寻找屋内搁着的酥酪,撇开了脸,以掩盖她脸上的神情。
她神似不属地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那只甜碗,目光却划过了殿内窗畔的书桌,和其上零落摆放的零散字画。
那上面画着很多的鸟儿。
有长尾白绒的,黄腹黑背的,彩羽斑纹的,尽态极妍,灵动可爱。
可没有一个是振翅飞翔的。
所有的鸟儿或趴或卧在枝头,在雪地,在湖面。
她们身姿灵动,本是美极了的,可左看右看,却只能看出一个“困”
字。
齐东珠的心口闷痛起来。
但她强作镇定,收敛了面儿上所有不该有的表情,尽可能地舒展眉目,端着甜碗回身,对卫双姐笑道:
“可亏得你记得我爱吃这个。
今日延禧宫可热闹,我都忙出了一身汗气来。”
卫双姐不答,对她甜甜地笑。
那看上去是极美的,可齐东珠怎么感受不到,那双自初见时便灿若星子的琥珀瞳,如今已经日渐黯淡了。
卫双姐病了。
这个事实在齐东珠脑海之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并不是说卫双姐因生育而导致的身子虚弱,而是指卫双姐在笑容之中仍然暗淡的眸光,指桌子上那些永远无法振翅高飞的鸟儿,指她看向萨摩耶阿哥时那微不可察的停顿。
她病了,是心病。
或许可以被草率归因为现代人常说的产后抑郁,但齐东珠却知道,那病的引子,却早在她孕育八阿哥之前,就已经埋藏在她的心里了。
齐东珠这样的人,哪怕活了几辈子,也修炼不出什么心机来。
她只能垂下脸,盯着手中缀着些葡萄干和果仁儿的甜碗,胡乱舀了一勺塞进嘴里。
她不敢抬头,吃得又快又急,而卫双姐本来面目含笑地望着她,而后那笑容却渐渐化为一丝忧虑。
“东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齐东珠心中更为难捱。
卫双姐就是这样的人,永远都有一种能体恤人心的本事。
齐东珠见她要从小榻上下来寻自己,便连忙将被自己吃空了的甜碗放到一旁,又几步走回了榻前,很不讲究地用帕子摸了一下沾着水渍的嘴唇,说道:
“没有的事儿。”
她没有敢抬眼,只因她知道自己根本藏不住什么事儿。
可当她在榻边落座,便见卫双姐趴在了她腿上,抬眼去觑她的神色。
她想扭开脸,却发现为时太晚,眼底的难过和不知所措已经被卫双姐捉了个正着。
齐东珠扁了扁嘴,推开卫双姐那张过于清丽出尘的面容,转身从榻上抱起了睡得人事不知的萨摩耶幼崽,拢在怀里,像拢着一面盾牌。
卫双姐退开了些,没有继续逼问齐东珠,却仍然用那双澄澈纯净的琥珀瞳望着她,眼底透出一股子刨根问底的执拗。
齐东珠知道自己是没有几乎拗得过她的,只能轻声开口道:
“那些鸟儿,怎么不飞呢。”
卫双姐愣了愣,继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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