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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声音越过,吐出来的词句也愈加过火:“那些人骂你道貌盎然不是没有缘由的——”
“阿骊。”
他冷冷出声,打断了她后面的内容。
是了,那些话谁说都可以,谁说他都可以一笑而过,甚至是明面上或背地里再去报复,可唯独是她,他竟然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甚至还有些气愤。
所以她为什么会这样想他?
深吸一口气,樊封启唇:“我不知道采薇在你身上下了什么迷糊药,但我知道现在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
他目色凛冽,不见半点柔情,而在他面前的荆微骊说到底只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姑娘,她承认,即使心跳怦怦,可这一刻她还是怂了。
这人的气场太可怕,被他唬住,她的喉头竟然如同被浆糊黏住一般。
心虚地落座,她扭过头,不愿意跟他对视。
而就在将脸别过去的那一刻,不知为何,眼眶瞬间湿润,豆大的眼泪如铜钱坠地般一颗颗掉下来。
自尊心作祟,她不想让他发现,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擦,可指尖还没碰到,晶莹的泪珠就率先一步被人滑走。
“明明被凶的人是我,怎的你还哭了?”
他软着声调,跟受委屈似的,与先前的姿态大相径庭。
不理会他的话,荆微骊一把将人推开,随即径直走到床榻上,随手扯起一只枕头抱在怀里。
自始至终,都没赏给他一眼。
樊封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就当荆微骊以为这人会像以往一样走过来哄她时,他的身影却距离门杦逐渐近了。
怕惊扰到屋内的兔子,开门、关门的声响都很小。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气息完全离开房间内的那一刻,兔子就再也忍不住,泪珠浸湿了臂弯里的枕头,落下清晰可见的水痕。
兔子心想,其实他只要再多哄两句,她就可以不生气了的……
可是他没有,他走了。
—
皇宫中。
姬未沉难得勤奋,托着腮坐在桌案前,懒散地扫过奏折上一排又一排的小字。
因他怕黑,即便正值浓浓夜色,殿内也因不计其数的烛火、灯笼,甚至是夜明珠而明亮非凡。
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他双手一个没撑稳,顺势歪下来,却意外将厚厚的一沓奏折都撞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他的瞌睡意立马没了。
原本侍候在侧的几个太监都不在,他习惯性地自己弯腰去捡。
五、六……还有最后一个!
正在心里默数着,他的指肚还没靠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本奏折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
冰肌玉骨,雪肤嵌莲。
尤其是看清掌外沿的藕粉色胎记时,他瞪大了眼睛,缓慢却猛烈地一寸寸抬头望去。
采薇笑吟吟地看过来,原本捏在手里的奏折悄然落到了他怀中:“阿沉,好久不见了。
人长大了,模样也俊了。”
姬未沉有些不敢相信,唇瓣颤巍巍地张开,眉头又皱得明显:“五皇姐?是你吗?”
脸上笑意更甚,采薇直起腰身,语气轻柔:“看来的确是太久不见,小阿沉都同皇姐生疏了。”
怀里的奏折们再次落了满地,他站起身,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真的还活着吗?可当年朕是亲眼看着你下葬的啊……”
他喃喃自语,过往的记忆躁动不安。
“阿沉看见的,不过是个头顶‘采薇公主’名号的女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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