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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廖景明是阴司里一摊见不得光的泥,所以今生活的也像一摊泥,让人看之生厌,触之生恶。
她不能接受靳羽只和这样的人有任何瓜葛。
靳羽只想的并无差错,对廖冰绮来说,靳羽只是电光野火之间灼烧不尽的青松,廖景明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配?
靳羽只不知道岛外的人心恐怖,她却知道,她怎么忍心让靳羽只去承受那些?
她质问一样地道:“是因为我吗?”
靳羽只不知怎么回答,就又拿出擅长的默不作声来应对。
廖冰绮说:“若是为了我,我今夜就投海。”
她是想活,可不是这样活。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一件事,损人益安己事不可取。
何况……靳羽只是她——
她这么想着,就有种死得其所的解脱感。
在她起身时,靳羽只拉住她,她回身时,听靳羽只问:“若不是我这么做,而是别人、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做,你认同不认同?”
廖冰绮急着回话:“当然不认同!
如果我逃出廖府的代价是让另一位女子代替我受罪,那我逃什么?而且为什么是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去受罪,难道我们不可以不受罪吗?我们女娘都不受男人的罪,不可以吗?他们男人的府邸里,一定要辟出后宅来围困折磨女娘吗?”
靳羽只发觉自己内心一切的激荡尽数平息了。
廖冰绮道:“我不需要谁来渡我,我的命我自己改。
尤其不需要你为我这样?”
靳羽只连连否认:“不、不。
不是我渡你。”
她终于明白过来:“是你,渡我。”
她和阿姐都自诩修行之人,看待世物却还没廖冰绮透彻。
***
窗外的风嗥叫着,像是要拆除这栋阁楼。
摩芸听到这里,打破廖冰绮的沉浸,道出疑问:“你既说服她了,怎么她又嫁来肤施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问完又惴惴不安,怕被廖冰绮一掌拍死。
她上辈子难道是猫,好奇心太重了。
可人不都这样吗。
好奇心重也未必不好吧。
这样想着,廖冰绮却已经回答她,“靳岛主……派人杀我。
原本她已经放弃了嫁到廖府的念头,可因为那次刺杀,再加上廖府催我回肤施,催得很急,就阴差阳错这样了。”
绍芒观察着她的神色,突然发现一件事。
在方才的叙述中,廖冰绮将自己形容成小人心性,她也不辩驳靳复谙对她的误解,可实际上,她内心柔软,果真如靳羽只所说,是能渡人的。
绍芒猜想,廖冰绮没有杀摩芸,大概是不将苏目湘的死怪罪在摩芸头上。
她知道摩芸只是按照妙乐乡的情节设置才杀人的,就如她不怪那个在她五岁时就修佛读经的母亲,她看上去小肚鸡肠,其实大有容人之量。
“靳羽只在落枫岛长大,长大后就去守琢光海了,在广阔天地过惯了,怎么能适应宅院的日子。
你无需自责。”
绍芒说。
廖冰绮摇头:“起因在我。”
绍芒道:“各人有各人的因果,她今世爱了你,若不为你这么做,任由你独自在外漂泊,或嫁至符离,那她此生难以安心,免不了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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