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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扶疏望着她半响,蓦然起身,腰间的佩饰流苏簌簌垂坠,她神色难辨:“我该走了。”
殷彩微愣:“刚来就走?”
周扶疏道:“我还有事,你早些歇着吧,明日事还多着呢。”
殷彩看着她清瘦的脸,惊觉这张脸从来没变过。
“你有什么事?”
周扶疏摆手,全然一副不可说的样子,待她走到门口,正要幻化法术时,殷彩突然道:“你有去看过我娘亲吗?”
周扶疏站在门口,像是当头一棒。
慢慢回身,“没有。”
这样简单冷淡的两个字,殷彩不知怎么回答。
她不是很想哭,可一生唯有泪多,有一次小黄把她堵在灵田出口不让走,她哭的像死了爹一样。
周扶疏倒是见惯她热泪滚滚的模样,习以为常了,“我送你去云霄派之前就说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浅薄,她只做你一世的母亲,以后别向我问她了,我也不再记着了。”
殷彩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把她忘了?”
失魂落魄地又重复一遍:“你把她忘了。”
周扶疏闭了闭眼,拢了拢袖子,再没说什么。
就在她离开之时,又听殷彩说:“要是娘亲还活着呢?”
但周扶疏从未想过这个可能,便没有停留。
殷彩苦恼地抱着断水刀,失意到睡不着觉。
天边的月散了金光,逐渐变得纯白,胆战心惊的一夜过去,到天明了。
尽管昨晚已经领略过饭堂的粗糙,但众人哪里知道,天下竟有厨子连馒头都能蒸的如此倒人胃口。
云宝鸢死死盯着碗里的粥,“这真是给人吃的?”
绍芒叹道:“比赈灾的粥还稀。”
云宝鸢深表赞同,最终也没能喝下去。
绍芒吃个馒头如遭酷刑,但为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愣是挺到最后全咽了下去。
一出饭堂,众人都面如土色。
几人正准备去学堂,一名男修突然截住去路,捧着几只白底青釉小瓶,笑着道:“师妹们,刚才的早饭不好吃对吧,我有几瓶蜂蜜,你们可以吃来试试,能去去苦味。”
几人齐齐皱眉。
那男修两道眉笑在一处,整张脸显得十分拥挤,表情谄媚,“快收下呀。”
他把手往前一伸,面露期待。
云宝鸢直肠子,再加上连着两顿吃糠咽菜,心情不爽,站出来推了他一下,“喂,你该不会想给我们下毒吧?我们可都是有门有派的仙子,身子金贵,不比你这种没处去的,吃的东西哪能如此随意。”
熟悉的人知道云宝鸢并没有用身份压人的意思,只是心情过分的差,说话也就无暇顾留情面。
但生人听了,大多觉得她未免太仗势欺人。
而奇怪之处在于,这个男修丝毫不怒,依旧笑眯眯的。
“宝鸢仙子莫怪,师兄只是担心你们初来乍到住不惯,略尽点绵薄之力,若仙子不爽,我不再做也就是了。”
周围人原本都因为饭堂的食物生闷气,这下遇到这桩不平事,所有的气并在一处撒了,都为这名男修打抱不平。
奈何云宝鸢身份特殊,众人也只敢窃窃私语,不敢大声。
云宝鸢气的心肝脾脏轮着疼。
绍芒看了眼献殷勤的男修。
长相不算邪气,甚至有种超越年龄的慈祥,可能是因为长的显老,但同时也能看出此人一肚子坏水。
这样矛盾的两种气质竟融合在一个人身上,丝毫不显突兀。
绍芒认出来,此人便是昨夜扒门的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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