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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慌乱和愧色。
赵吉家的妹妹分明同她那般投缘,两个人也算是一同闲玩嬉闹了月余,便是昨日气急说了难听的话,如何真就到外头就这么口不择言地散播?!
一颗心惴惴着还是想要反驳自己,然而土路尽头又过来几个牵牛执锹的汉子,看到她时,原本质朴憨厚的脸上,几乎同时也是神色各异起来。
同先前妇人的鄙夷不同,这些男人的眼睛里,更多了些不坏好意的讥讽打量。
赵冉冉不敢停步,忙垂了头急急朝西行去。
可是她越走,人倒是越发多了起来。
村民中一些人照旧同她招呼,一些人则指指点点不过也就是说两句并不上前,然而她久处深闺又是常年被人欺负惯了的,此刻只是红着眼,一言不发地低头疾走。
正想着到前头就走小巷先回自家院落,却有个三十上下的艳丽妇人笑着过来拉她。
桃源村的人都并不富足,这妇人头面上却插了支鎏金的簪子,穿戴上也比普通村妇好上许多。
这样的人家不多,赵冉冉虽是心下不安,也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此人正是张秀才家的二姐。
张二姐生相普通口齿却伶俐,一路笑着开解着就将她朝僻巷里引。
“那位进士老爷啊,的的确确是奔了南边楚国去了,听人说啊,咱大齐新皇可要下旨清算叛党了呦。
赵大小姐……哎!
瞧我这嘴,可不敢再喊这杀头的称呼。
大妹子呀!
按姐姐的意思,这地方你也不好再待了,最稳妥的还是该去南边投奔您外祖家……还有你院子里那小子来路不明的,乍一瞧就不像个好人。”
张二姐巧舌如簧将幺弟探听的消息敷衍变幻,一通宽慰后,终归是点明了来意:
“不瞒你说呀,我那幺弟泰然呀,生得俊又聪慧,自幼好读书,十二岁上就中了秀才咧!
他原就倾慕有才气的女子,头一回见您呀,其实就央我来说合呢。”
话说到这份上,赵冉冉听懂了,张二姐这是提亲来的。
替她自家眼珠子似的幺宝贝弟—张泰然。
可张秀才不是同村长家定了娃娃亲嘛?
况且前儿他来学堂里,还呼喝着说自己抢了行,言辞态度几近凶恶了。
她吃惊不已,心里头牵挂着表兄,愈发混乱起来。
然而终身大事儿戏不得,迎着张二姐期待热络的目光,她还是嗫喏着问了句:“二姐怕是误会了,前几日我见令弟…应当是还在备薛嬷嬷家的五礼。”
张二姐高声哎了句,才亲热地去拍抚她手,还不待开口再说时,矮墙后的树影底下就跨出个男子来。
正是那张秀才亲自来了。
“小姐容禀,那日我实是失礼,只为怕配不上小姐,才急着要多攒些束脩以作聘金的。”
说着话,张秀才前跨一步,容长脸上俱是倾慕忧色,瞧着模样竟是饱受相思之苦久矣。
赵冉冉险险朝后退开,饶是她涉世未深良善天真惯了,也能从这秀才的眉目语气里觉出真假来。
这一处离着主路不远,只是隔了池塘树影,时常少有人来。
眼见的她并不应和感动,甚至退避着不像是要首肯的模样,张二姐也开腔说叨起来,姐弟两个将她围着,你一言我一嘴的,恨不能把这门婚事说出朵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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