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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人的时候,有需要的时候,他惯了这样的笑。
多亏了这副皮囊,入匪窝的第一日,对着让他家破人亡的土匪头子,他也是这样笑。
“外头也太平了些,你不是要寻…军中兄弟,陪着去南边,会不会耽搁了寻人。”
她这话说的吞吐,客气的套话居多,听得段征心里头便更是不屑厌烦起来。
他平生最恨两桩事,一是背叛,二就是这帮酸儒假惺惺文绉绉的客套。
时局这么乱,就她这般娇怯无用的,怕是才出京畿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吧。
还在这假意推辞什么……
他在心底冷笑,面上愈发和煦颇为刻意地矮了身问:“队伍散了我还能有什么?倒是你,若是在路上药性发了,外头人可不会像我这般待你好。”
‘待你好’三个字长针一样扎人,她下意识就将手甩脱了,蹙眉闷声道:“多谢你,不会再有了。”
在看到那双素来怯懦的眸子透着坚定郁色,已然有些微微发红时,段征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固执地又去拉她的手。
遭到反抗后,他背着身子低声说了句:“再动的话,只好扛着你走了。”
被他这话唬住,四下无人,赵冉冉也就暂且放弃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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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秀才家后来又来了一回,旁敲侧击的也都没有正是再说提亲的事,而他原本的定亲对象就已经洞察了一切。
去问薛嬷嬷打听商行南下的时候,赵筱晴在一旁绣个布绷子,往日灵气的眉眼里俱是怨愤戾气。
走的时候,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她便不阴不阳地来了句:“姐姐品貌,委屈委屈,想想配张家小子也不是不能过嘛。”
薛嬷嬷难得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一团和气的脸上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毫不留情地斥责了两句后,又来好言宽慰赵冉冉。
南下的商队不好找,就这么等到了四月末,她就一直避在院子里,商队没寻来,倒是听的近来薛嬷嬷带着女儿去张家闹了通,赵筱晴本是讥讽她,对着那率先悔婚的张泰然,却是指天骂地在人门骂出些‘一家子癞□□’、‘不得好死’一类的话。
叫骂声喧天,村子里立时传遍了,风言风语的渐渐更甚了起来。
偏这两日段征总往山上跑,说是采些野山菌晒了带路上吃,她心里记挂表兄焦急寻商队,也就并不多留意。
这一日吃过午饭,赵冉冉一个人在外院老树下发呆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开的门时,却是那张秀才打扮齐整,独自一个儿过来的。
这次张秀才直接带了婚书礼单来,正午人烟少,赵冉冉坚持开着院门,就这么站着,脸上究竟还是客气的:“张先生授课完了,正是该回家好生歇息,可是有要紧事?”
听了这么句赶客的话,张泰然却毫不在意,举着大红烫金的礼单,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就说了起来。
他自恃容貌才情尚算不错,也算是这桃源村少有的读书人,上回没让人应下婚事,只觉是自家二姐嘴笨,亦或是说的不够明白。
不然就这么个破落户的丑妇,他势必也得趁机拿下了。
“不才十二岁即过院试,只是这些年北方乡试卷子与我犯冲,小姐切莫忧虑计较,成婚之后,待我随你南下应天府,到时少不得两场同过,位列三甲!”
“我亦看好张先生,不过…”
赵冉冉按下烫金礼单,远远地又塞回他怀里,挨不过还是直言了句:
“不过爹爹说过,南方士子毓秀者如过江之鲫,若论科考,还是北边要容易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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