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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宽敞也简陋,隔了幅素色绘竹的绢白屏风,在油灯的映照下,影影绰绰着勾勒出一个缩靠在浴桶里的身影。
“方才我不甚睡着了…”
屏风后赵冉冉掐着胳膊勉强开口,“我洗好了,你先出去。”
“水早凉了。”
段征悠然望着里间,脚下试探着朝前进了一步,“听着声,怎么阿姐身上不舒服吗?”
刻意放缓的关切音调,让赵冉冉又是一阵战栗,强撑着神志想再说些什么,出口时却终是再难成调。
绢白的屏风上,纤弱的双肩一阵阵发颤,好似春风拂过竹林,带动了那半幅青竹婆娑。
面无表情地静望了片刻,他长眉一挑,放轻脚步朝里行去:“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人影逼近,衣架立在远处几案边,是绝够不着的。
赵冉冉深吸口气,猛然间道:“滚出去!”
刻意而无用的凶狠过后,她再难掩饰,低泣求告似的补了句:“你、你快出去,别、别管我…无事的…”
少年扬唇趁着她这一阵失控,疾行数步就越过了最后那道屏障,两厢里视线相对时,他唇边笑意消匿无踪。
早已凉透的浴水里墨点一样晕染开一圈圈血丝,女子缩抱着肩头,湿发凌乱得贴面蜿蜒。
文秀天真的眉眼里,受惊的小兽一般仓惶得看向他,泪珠纷乱遍布。
满目水色缭乱里,半面惑人妖冶,半面粗粝似鬼。
两人离的近了,赵冉冉愈发觉着身子里的劲头攒动起来,迷蒙间,进退皆是无法,她觉着自己简直要疯了,抱紧了身子只是发颤落泪。
衾衣裹上肩头,视线颠倒,后背腿弯下被一股力气托抱而起。
冰凉的水珠顺着发丝脊背没入质地粗劣的短打里,一回神,她已然被人横抱而起,拽着浮木似的,不自觉将脑袋朝他胸前拱着,口里却喃喃道:“让我一个人,你快出去…”
直到湿漉漉得被压进床褥里,耳边听得少年亦渐粗的呼吸,赵冉冉忙躬起身子,狠狠一口咬上自己腿弯。
朱唇染血,她抬手按住背后游走的大掌,红着眼仰首,用最后的克制绷紧了音调道:“我有心悦之人,不可失节。”
眼尾一点朱砂赤红,被泪水浸得生动鲜研。
段征愣了瞬,明白过来她话中意后,他想了想眉心稍拢后,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翻起身拉开了肌肤相贴的距离。
就在赵冉冉对他的后撤喜悲交叠时,下一刻,身上却兜头盖脸得被蒙了条被子。
“白参将的药怕不好空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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