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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封三年,秋,二十一岁的太子喜获麟儿,东方朔继《皇太子冠礼赋》后又写一篇《皇太孙生赋》。
即便天子没有立太孙,在东方朔试着提出写一篇贺文之时,刘彻也没拒绝。
“爱屋及乌”
并不适用于帝后。
兴许太子刘据常住未央宫之故,以至于在刘彻心里儿子仍然是他儿子,不是谁的夫君,谁的父亲。
在听到太子得子时,刘彻只是感慨一句“据儿有儿子了?取名进吧。”
皇后卫子夫去看过一次,她也只是令枇杷等人仔细照看皇孙和良娣。
刘彻没有抬史良娣为太子妃,皇后也没提这事,兴许跟太子幼时有关。
太子周岁生辰前像个痴儿,一岁后突然开窍。
皇孙此时看起来是个机灵的,谁又能保证以后如何。
也许帝后认为史良娣母子只是太子的女人和儿子之一。
太子没有因此不快,盖因他清楚宠爱只是一时的。
即使父母对他大失所望他也不慌,老父亲没有别的选择。
史良娣是太子的良娣,刘进是太子的儿子,他们是福是歹全仰仗太子,帝后没有像天下臣民以为的那样欣喜若狂,而太子重视他们,宫女宦官一样不敢捧高踩低。
太子宫宫女宦官一如既往尽心,是以史良娣也没有发现帝后很是吝啬——心里眼里只有太子。
太孙满月后天气转凉,刘彻前往甘泉宫过冬,除了急奏,天下奏章皆送往未央宫由太子代理。
有些心思过于活泛之人以为太子失宠了——天子竟然没去太子宫看看他大孙子。
而此举瞬间把那些人的小心思压下去。
昭平君也想多了,他认为天子不够爱太子。
天子前往甘泉宫,昭平君自请随驾。
刘彻以为小外甥想出去玩,又不希望他闲着无事去找太子,勉为其难带上他。
昭平君或许仍然不是很懂朝中大事,对排兵布阵一窍不通,但他不缺眼力见。
刘彻在寝宫的时候他从不过去。
刘彻一出来他鞍前马后。
刘彻私下里没少骂他,盖因平时见不着人,他一出去玩,这个外甥跑得比谁都快。
甘泉宫虽好,没人时不时烦刘彻,他也没敢在甘泉宫待到开春——太后年迈,刘彻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然而刘彻守在宫里也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除夕家宴,四代同堂——史良娣母子也去了。
太后很是欢喜,比平时多用半碗饭,夜里含笑而去。
早上宫女发现时她的身体都凉了。
刘彻乍一听到此事难以接受,他人懵了。
攥着腰间的荷包,刘彻明白一个道理,天要收你,你有仙丹神药也没用。
至此刘彻不再相信人可以长生不老,不再对诅咒之类的邪术深信不疑。
但他信风水,依然敬畏天地。
兴许太后的突然薨逝令刘彻一时无所适从,他取消了原定的出巡计划。
出孝后安分一个月刘彻又想动土。
刘彻嫌儿子话多,跟他老子似的。
太子此次索性当哑巴,刘彻询问他的意见时,太子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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