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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裴靳回来,依旧是去见霜斋内找她,入内见人斜倚在引枕上,正要唤人,戚屿柔已转过头来。
“二爷来了。”
她道,头上的金簪晃得裴靳眼睛生疼。
裴靳平素便不喜金饰,忽见戚屿柔如此打扮,只觉如鲠在喉,终于知道方才芳晴为何欲言又止了。
*****
裴狗:金饰俗气,我不喜欢。
女鹅:那就戴金饰,使劲儿戴 戚屿柔身体微僵,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偏偏闫慧云又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自己若是不应声,她随时都有可能冲进马车,情急之下只得应了一声,“慧云,是我。”
“你这月怎么没让人去荣宝堂取发簪?荣宝堂的老板说那支发簪还给你留着呢,我上次去你家,伯母说你病了,也没见到你人,现在可是好了?”
闫慧云的声音越来越近,若是她真上车来,看见了裴靳可怎么是好?到时候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戚屿柔忙往车帘方向挪了挪,将头探出去,又用手将车帘扯住,防止露出了车内的裴靳。
戚屿柔虽然心急,却不敢在闫慧云面前露出马脚来,只得慢声慢气道:“慧云,我有些事,先不能同你说了,我先走了。”
两人自小相识,两家长辈又暗中定下了戚屿柔和闫鸣璋的婚事,只剩过礼,所以平时亦往来密切,遇上年节都要相互上门拜贺的,只是两日前闫慧云去戚家,却被告知戚屿柔病了,暂时不能见客,她心中担心,今日特意来了护国寺给戚屿柔求平安符的,谁知竟见到了戚屿柔本人。
“我好多了慧云,只是今日实在是有急事,不能与你多说,我先走了。”
戚屿柔连声道歉,忙让车夫快走。
闫慧云“哎哎”
了两声,见戚屿柔逃命一般走了,心中虽觉得不解,但见她这样慌张,知道定是有急事,倒也并未生气难过。
车内,戚屿柔尚且惊魂未定,忽听裴靳温声问道:“我便这样见不得人?”
方才戚屿柔一心想着别将闫鸣璋牵扯进来,哪里能顾及上别的,此时被裴靳一问,吓得人都呆了呆。
“不是二爷见不得人,是……她是刨根问底的性子,若见到二爷,定是要问个清楚明白才算完的……”
戚屿柔嗫嚅解释。
到时候怎么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坐一辆马车,闫慧云自然要问个彻底,裴靳会怎么说?是直接用身份威胁她闭嘴?还是武力胁迫她闭嘴?
不管哪种结果,戚屿柔都不想看到,只能将事情按住。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柔儿不满意我,怕我给你丢人呢。”
裴靳轻笑,车内光线昏暗,他的脸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屿柔没有那么想。”
“让你无名无分跟着我,确实委屈了你,日后会给你个说法的。”
他道。
戚屿柔使劲儿掐了掐掌心,勉强维持镇定,却觉得后脊升起一股透骨的凉意。
日后给她说法?什么说法?是等他立后封妃之后,将她带回后宫,随便给个名分,随便塞进一座宫殿里?他对她的新鲜劲儿能持续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到时宫中美人如云,他哪里还会再想起她来?
若想不被永久囚困笼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生厌,只要他厌烦自己,将来她再求归家,想来裴靳未必不准。
只是裴靳这人城府实在太深,平日总是面上带笑,让人看不出他实际的想法好恶,偶尔流露出些许特别的情绪,也都是一闪而过,让戚屿柔未来得及反应,便已错失了分辨的机会。
因方才闫慧云提起荣宝斋,裴靳便带着戚屿柔又去了荣宝斋,荣宝斋的王掌柜很会做生意,平时有了新鲜的首饰,都会给几个老主顾送上府门,让小姐们挑选之后,或是当时付钱买下,或是交了定钱,等打制好了,让婢女来取。
上个月戚屿柔看好了一支碧玉钗,只是那支上面有一道裂纹,于是付了定银,让再做一根,这月来取,那本是她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
戚屿柔今日带着帷帽,以前只亲自来过几次,且也是戴着帷帽的,所以那掌柜并未认出她,反倒是看裴靳衣着不凡,气质矜贵,于是恭恭敬敬将店内的极品货都端了出来。
笑着道:“这些都是才回来的好货,无论材质还是用工都是极好的,公子若是给夫人挑选,这些都可看看。”
裴靳微微挑眉,并不解释两人关系,戚屿柔自然也只能闭嘴假装没有听到,心中却想:狗屁的夫人公子,他是土匪,我是受难的倒霉小姐。
戚屿柔报出了之前票据的单号,低声道:“只是替人来取之前定的一支发簪。”
王掌柜记了单号,入后面库房取货,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锦盒,他有些迟疑:“姑娘是替戚府取货?可是戚小姐让您来的?”
戚屿柔点点头,不想再多说话,只将尾款交给了王掌柜,便准备走了,谁知裴靳又拉着她选了三支钗、两对耳环、一对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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