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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溺毙之后,舒桐体贴,他便将缺失的情感都投射在舒桐身上,也极信任她,可舒桐却成了一把伤他极深的刀。
崔嬷嬷、舒桐、冯太后,哪个都是他的逆鳞,他以为自己早已脱身,可提及她们,到底是受了影响。
以至于夜里在戚屿柔身上寻求抚慰。
“方才是我的错。”
他声音和缓下来。
戚屿柔方才被那么一吓,心里的委屈早吓没了,见裴靳似乎信了自己的话,便又抽泣几声才停。
裴靳摇铃叫水,让婢女服侍戚屿柔净身,自己则去了西间书房。
戚屿柔这边收拾停当,等了一会儿不见裴靳回来,便躺下了,可今夜闹了这样一场,她实在还是心中惴惴,又等一会儿,还不见裴靳回房,到底是下床去了西间。
书房门未关,戚屿柔绕过一面立式书架,便看见了裴靳。
烛火摇曳。
他亵衣松垮,露出胸前的肌肤,人看起来心绪不佳,又是支着一条腿坐在禅椅上,竟有几分厌世落拓之意。
他听见脚步声,依旧望着窗外漆黑夜色,只道:“小柔儿过来。”
戚屿柔乖乖走过去,裴靳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腹之间,半晌没动。
“二爷,睡吧。”
戚屿柔实在是困得不行。
两人回了卧房,各自盖了一床被子,后半夜倒是睡得安稳。
天未亮,戚屿柔便被吵醒,睁眼见芳晴正服侍裴靳更衣,知道稍后裴靳还要用早膳,便只得起身。
她才穿上软底绣鞋,竹桃便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过来,闻味道并不是她这几日喝的药,也不是前些天喝的避子汤。
戚屿柔只觉浑身冰冷,忍不住发起抖来。
平日她喝药都极痛快,今日却怔怔看着药碗不动弹,竹桃觉得奇怪。
裴靳听见响动也看过来,见戚屿柔惨白着一张脸,他挥手让芳晴退开,两步走至床畔,“这是怎么了?”
戚屿柔惊惶抬头,噙了两汪泉水,声音细细弱弱:“二爷……这是什么药。”
裴靳看了芳晴一眼,芳晴立刻回道:“孟大夫说姑娘先前的阻淤已好了,于是开了一些温补的汤药,今日换了药方的。”
戚屿柔听了一愣,便听裴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柔儿以为是什么药?”
“我……”
戚屿柔飞快思索了片刻,便嗫嚅回道,“我以为又是避子汤,之前喝了肚子好痛,我怕疼。”
“往后都不让你喝那汤药了,喝了这补药,陪我用早膳。”
戚屿柔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裴靳竟说以后不让她喝那汤药了,那若怀孕该怎么办?
难道是等怀孕了再给她喝堕胎药?
挨千刀的狗皇帝!
她压下心中的愤懑,垂着眼将那药喝了,裴靳先去楼下练剑,戚屿柔便被纤云服侍梳洗,等梳好了头,簪好发,正要涂面脂的时候,裴靳回来了。
卧房内原本的那张书案早已搬走,如今换上了一架红木雕花的梳妆台,铜镜左右两侧放置着簇新的妆奁,桌面上还摆放着几个精致描金的粉盒。
戚屿柔往日很喜欢胭脂水粉,来了这里后便歇了所有的心思,只是昨夜她哭了一场,又没睡好,眼睛周围火辣辣的疼,便想涂些面脂缓一缓。
她随手拿起一盒,才打开盖子,便闻到一股微微呛鼻的桂花香,正要合上时,却从镜中见裴靳皱眉。
戚屿柔心中一动,将那盒盖放到桌上,用小指取了一些盒中的面脂出来,放在手背上细细调和好才涂脸。
也不知这面脂是用什么做的,香得实在过分,戚屿柔又是涂在脸上,险些要被熏晕过去,她偷偷扫了一眼铜镜,见裴靳皱眉坐在罗汉榻上,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等涂好了面脂,戚屿柔便起身去罗汉榻上坐下,那股甜腻熏人的花香便随着她的走动,在房间内飘散开来。
对面裴靳眉头紧锁,呼吸都轻缓许多。
戚屿柔心中窃喜,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平日裴靳用膳很是儒雅,今日却似有些着急,用的比往日少了许多,最后闭气起身,略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立雪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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