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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泄气的感受没持续太久,他丢下金饼,大步横穿房间,走进东室。
东室即是寝室,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器物位于东北角,也是正常家中卧榻所在的地方——正是一座长近四米、高近一人的大型漆棺木。
孙权喊了一声,吕蒙没有进来,只有两名部曲士兵小步跑来。
孙权一甩袖子,也不想理会,只命令两个士兵打开棺木盖板。
这是整个下墓过程里阴气最重的一步,两个人虽然都是精锐,却也踟蹰。
孙权扶着腰间剑柄,说:“黄金,你们都看见了。
剑,你们也看见了。”
两个士兵在幽暗里互相看看,四只眼都白森森的,最后还是放了光,一前一后、同时发力,将庞大的盖板缓缓推开。
他们不敢摔坏棺木,便挪放到旁边地上。
孙权却不忌讳,踩上棺盖板往里看,发现他们开启的只是外棺,里面的内棺用丝绢包裹,轻薄的丝绢底下透出精美繁复的漆画。
在内棺四周,填满了大量金器、漆器、玉器。
孙权打开漆箱,里面不仅也有麟趾金、马蹄金、柿子金,还有长方形一片朴素无造型的金板,整整齐齐垒成一摞,是熔铸更多金器的原料。
他把一枚柿子金抛给士兵,让他们继续撬开内棺。
内棺基本上已经是一人大小,开棺便是尸首,两名士兵都有些惧怕。
又看着上面缠绕的金线蚕丝,一时间无从下手。
孙权冷冷看着,又喊一声:“吕子明!”
声音回荡,却依然没有响应。
在墓中喊人,阴气深重,总有叫魂的感觉。
孙权舔舔嘴唇,心中恼火,一把拔出他那厚重的八方汉剑,挥手一斫,将棺上丝绢一刀两断。
又回过头看两名士兵,眼里绿火大盛。
两人立即过去搬开棺盖,但又不敢仔细看,都别开了眼睛。
只有孙权紧紧盯着,所以看见尸身,看见身上完整铺放的九窍玉、身下的包金丝缕琉璃席。
他弃了自己手上的剑,拿起刘贺腰间的玉具鎏金青铜三尺剑,金丝寒芒,比传说中越王勾践的湛卢更好,比高祖斩白蛇用的赤霄更好。
他执了剑,又抓起刘贺腰间另一侧的布袋。
袋里是些墓主钟爱、常用之物,比如书刀、韘形玉佩、水晶珠链、血珀老虎。
这些都不是孙权想要的,他捻起绶带,绶带带出一枚印玺——佩剑、持印,刘贺便活在他的身上了,刘贺当不完的天子、享不到的紫气,都会来到他的身上。
他只觉得奇怪:这印上的动物是什么东西?大汉官职他了如指掌,从没有这样的印钮。
他翻来倒去,只觉得那越看越像一只鸮鸟,卧着,叫着,四周都回荡起不吉的鸣音。
汉人说,鸮鸟子食父肉,亲属相残。
孙权觉得眼里刺痛,想把它丢回去,又觉得黏在了指尖上,舍不得放开。
他推开两名士兵,忽然发现门的另一边似乎没了灯光,黑沉沉的一片。
他身上微微颤抖,大步回到西室,举火四视,发现吕蒙和刘基两人都没了影子。
时间回到孙权刚走进东室的时候。
短短几句话时间,吕蒙已经把情绪隐藏起来。
他给刘基使了个眼色,想和他一起跟过去东室,却看见刘基愣愣地呆立原地。
吕蒙问他:“怎么了?”
刘基没回答,嘴唇微微翳动,但听不见说了什么。
这时候东室里的孙权喊吕蒙进去,吕蒙刚走出一步,刘基忽然如梦初醒,拉住他的手臂,说:“我好像明白他想做什么了,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
吕蒙听得云里雾里,“他是谁?”
“刘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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