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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两两相望，我哑口无言。

空气像凝固的猪油，黏腻得让人难受。

是啊……这是他的过去，我爱上的也是这样的他，所以，我该接受的……

我差一点就能被说服了，可是……

我苦涩地看着他笑了：“可我还是想知道，此刻的你，爱的是我还是她？”

顾砚泽再度沉默。

他不爱我，所以无法反驳我的话，只能沉默。

“顾砚泽，你这样，让我怎么骗我自己，你是真的放下过去了？”

我泪如雨下。

顾砚泽眼底冷执与我对视，语调却极致凄怆。

“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我怎样呢？”

顾砚泽走了，摔门的声响，震掉了我放在玄关上的葡萄发夹。

那个葡萄发夹，是顾砚泽送我的。

我和顾砚泽相识在大学。

九月初秋，红枫似火。

那天傍晚，我穿着白裙子，特意披散着长发，在枫树下拍视频。

转身，不小心撞到了顾砚泽。

他低头，我抬眼。

一个对视，我的脸瞬间红了，心跳也没出息的’砰砰‘直跳。

无他，顾砚泽长得太好看了。

蓝调的微光映在他利落分明的五官上，气质冷清出尘。

那一刻，我沦陷了。

少女怀春，我紧张到说不出话，他弯腰捡起我不知何时掉落的草莓发夹。

“抱歉，撞碎了你的发夹。”

后来，他以赔偿发夹为由，要了我的微信。

再后来，他送给了我这只葡萄发夹。

我其实喜欢的是草莓，他撞碎的那只发夹也是草莓图案。

头像，背景，手机壳都是草莓图案。

可是他送了我葡萄发夹，真的好可笑。

我将发夹死死攥进手心，深入掌心，不知时间，不知疼痛。

没有三者，感情没有破裂，仅仅因为他死去的初恋，所以想要离婚……

是不是有点荒谬了？

我松开手，仍由发夹落入垃圾桶内。

从来不夜不归宿的顾砚泽，这一夜没有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从天明等到天黑，再等到天明。

终于紧闭的大门有了动静。

我循声望去，顾砚泽下意识抬头。

目光交错。

顾砚泽先温柔开口：“饿了吧？我买了你爱吃的蟹黄生煎包还有鲜榨芭乐汁。”

平静得仿佛我们之间没发生不快的事。

他把早餐放上餐桌，贯以唤出扫地机器人开始清洁，挽起袖子给垃圾袋系结，出门扔掉。

他回来时我已经决定，把话摊开跟他好好聊。

我和他，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此刻他坐在我对面，深邃的眼望着我，等着我开口。

沉默半晌，我终于开口：“你昨天摔门的举动，我很不喜欢。”

他没有思考，脱口答应：“抱歉，没有下次。”

顾砚泽从来言出必行。

我很想再找些别的什么说说，可是找不到了。

他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垂头，我缓缓吐出一息：“你送我的那个葡萄发夹我已经扔了，你再重新送我一个……”

草莓发夹还未说出，顾砚泽陡然打断：“扔了？”

我愣了瞬后，失笑：“你的反应有必要这么强烈吗？”

他直接腾地站起身来了：“你扔哪了？”

这是我一次见他情绪破防，方寸大乱。

“在你刚扔掉的……垃圾袋里。”

他猛地转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橡木实心的椅子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巨响。

我一次见到顾砚泽疯狂失控的那面。

那么洁癖的顾砚泽，闯进了垃圾站，在布满腐烂食物的脏污堆里不顾一切翻找，双手被玻璃渣割破也浑然不觉。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只葡萄发夹。

他像是找到生的希望一样，紧紧按在胸口，红了眼眶。

我远远地看着。

我知道，我和顾砚泽彻底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