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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床板下的刻字,那字迹很稚嫩,是孩子的笔触没错。
这份留言一定有很要紧的作用。
奇怪的是,为什么叁易也要到床底下去,在这个很有风险的地方特意进行留言。
如果年怀仁经常在床下直勾勾地窥视呼喊,换了我是年幼的叁易,我会做什么?
第一个反应,应该是逃离这个怪物吧。
有能力的话就消灭它,这也是叁易曾经做过的事。
但他那时,似乎是出于某种原因,竟然就和年怀仁继续相处着,保持着某种吊诡的平衡和宁静。
可问题是,不久前在车上,叁易对于童年过往的转述几乎是毫无保留,其中根本没有涉及这部分的信息。
我相信到了这地步,不管是叁易还是张添一,都没有任何理由对我有隐瞒,那一定是他们自己也确实不记得。
……就像伪人们永远无法知道自己不过是先知的人皮天衣那样。
有什么认知被扭曲抹去了,也包括这屋子里关于年子青和猎杀计划的档案袋。
同样的,当年我的母亲张璨在看到蛇皮袋中的尸体时,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对年怀仁的异常惨死表现出了缄默寻常,就好像处理的不是尸体而是什么普通的杂物。
是因为……年怀仁是“正常”
的?
我喃喃说,顷刻间毛骨悚然。
也就是这时候,耳边又响起了一声急促迷茫的猫叫,我霍然睁大眼睛,发现了一件无比奇怪的事情。
原来我不知何时,已经重新钻到了床底下,手里正牢牢地攥着那具干尸的手腕,并且托着它残缺的脖颈,死死按在床板上。
恍惚了片刻,我向外面望去,看到了一道长长的拖拽痕。
床底下太挤了,我动了一下,很艰难,因为边上还有具年怀仁的干尸,整个人被卡住几乎是动弹不得。
小肥猫就焦急地在床边,不停蹭我的脑袋,咬我的头发,似乎完全不理解我一直在做什么,陷入了巨大的迷茫。
我怔住了,慢慢问东崽:
“其实……这具尸体没有动过,也没有说过什么,对不对?”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是我在面无表情地拽着这具干尸,往床底爬,假装是它自己在动,无视了东崽的错
他向来是一个行事剑走偏锋天马行空、却又喜欢留有备选方案和退路的狂人,很难说到底是稳重还是偏激。
此刻,我就是他的备选方案,是那条退路。
这个人好奇怪啊,他怎么这么信我,觉得万一出了岔子,我能把事情解决好?他凭什么赌我愿意不惜一切,能够不惜一切?
而且,我摸了摸已经麻木的面颊,问那道冰凉的铁门:“蛮好笑的哎,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能坦然接受释怀啊?”
好吧,我这亲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实在把我算死了。
就算叁易瞒不住实话,向我坦白,我也没法拒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总不能厚颜无耻大哭说不要死,换张家伙计们来吧,用我尊敬的几位长辈和朋友,还有以后更多条人命来换你。
如果那样撒泼打滚大喊大叫,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毕竟这件事已经有很多姓张的做过了,没道理我的哥哥就不能。
虽然他是个冒牌张家人,可张家是百家汇流的幸存者们结成,对于家人的选择,好像本来就很随便,现在他加入也不晚。
再往前,还有我的胞妹徐屏,早就已经在移鼠和榕树前,化身屏障为我们所有人争取了漫长的时光。
我的家人们都在做应该做的选择,我有什么资格不愿意?
张添一和叁易,我大概真的一个也保不住了。
绝望中,理智在冷酷告诉我,如果他们真的要选择喂养圣婴,那么确实是缺一不可的。
一方面,对于圣婴们来说,叁易是“年怀仁”
的一部分。
那么当圣婴完全蜕变迭代成为“张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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